车还没开,蒋鱼书找到座位坐下来。车窗外天气灰蒙蒙的,车内倒是不冷,但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蒋鱼书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旁边的座位坐下个人,是个男生。
蒋鱼书抬眼看了看,本就不抱希望的眼神更加黯淡了。
男生笑道:“妹妹,好巧啊!是同乡吗!”这个人从等车的时候就开始搭话,现在一看还是一辆车,这不,连妹妹都叫上了。
蒋鱼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吱声,偏头望向窗外,留了个后脑勺给他,是个全然拒绝的姿态。
谁知那男生也忒没眼色了,还自说自话:“妹妹一个人回家啊,别遇上坏人了,到时候我送你啊。”
蒋鱼书腹诽:“这不就遇上坏人了?”
男生继续套近乎:“妹妹,冷不冷啊,外套借你穿。”
蒋鱼书感到一件带着奇怪味道的羽绒服靠近自己,她连忙往车窗那边靠了靠,额头已经贴上了车窗。她头也不回的冷声道:“离我远点!我同伴马上来了!”
男生并不以为忤,还在套近乎:“那行,妹妹啥时候冷了再穿。你饿不饿啊,我这有零食哦。……”
蒋鱼书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多是一些小混混看她独自一人在外,外表又软萌可爱,就想来骚扰一下试试水,光天化日下除了嘴上功夫,倒也不敢做些过分的事。
蒋鱼书并不怕,只是正心里难受,索性掏出耳机戴上,把自己缩在小角落里,脸朝外,额头贴着车窗闭上眼睛。
旁边的座位仿佛又起了什么争执,然后最终安静下来,车开了。
蒋鱼书闭着眼睛,心里有些难过。
重生起初,她只想改变自己与卢林的结局,并没想跟任何人有纠葛,是他非得闯入自己的世界。两辈子了,没人对自己这样好过。之前有多好,现在他的冷漠就有多伤人。多大点事啊,解释清楚就好了啊,干嘛冷战呢。
蒋鱼书忽略自己态度也没多好的事实。
委屈。
小姑娘缩着身子,肩膀一耸一耸的,背影看起来很可怜。
旁边的人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的。
蒋鱼书炸毛,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巴拉巴拉烦个不停也就算了,这还动上手了。
她狠狠的拂开那只手,用淬了冰的声音说道:“不冷,不饿,不想跟你说话!谁是你妹妹?!离老娘远点!”
……
旁边的人吃惊的看了看自己被打红的手背,又抬头看了看她。
蒋鱼书回头瞪了一眼,却石化了。
是江渐晨。
良久,两人同时开口:“你……”
又都尴尬的闭上嘴。
最后还是江渐晨开口说:“老娘?”
蒋鱼书:……
江渐晨侧过身,用大拇指擦掉小姑娘眼角的湿润,微微笑道:“这么凶,还哭?”
蒋鱼书挥掉他的手凶道:“谁哭了?!”
江渐晨把湿湿的手指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蒋鱼书又用力拂开,发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听起来很痛。
蒋鱼书却只是心虚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打扰到别人,才又凶巴巴的低声说:“我就是凶,你知道了?知道就离我远点!”
江渐晨“嗯”了一声。
蒋鱼书听到了,感觉委屈汹涌而来,跟黄河水一样汹涌。
却听江渐晨又说:“不过对比一下,你对我算是最温柔有耐心了的。”
蒋鱼书不由说道:“江渐晨,我的耐心和柔软都给了你,你还不知足,你还……”本来凶巴巴的语气,因为委屈变得脆弱,说着说着还哽了一下。
旁边的小姑娘脸儿苍白,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此时眼圈红红鼻头红红,大眼睛中晶莹滚动,哽了一下,到底是忍住没落泪。看起来却更是可爱可怜。
江渐晨却被她那句“我把所有的耐心和柔软都给了你”深深震动了。
确实,印象中,女孩虽然长得甜美,却向来跟人有莫名的距离感。眼睛圆圆很纯真,眼神却冷漠疏离。就算是班里关系最好的丁玲,都没有做到其他小女生那种闺蜜手挽手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的。
最开始的时候,对自己,她也多是调侃戏谑的,仿佛看戏的局外人。是因为局外人不会受伤吗?
江渐晨伸手在羽绒服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根粉色小猫咪笔,递给女孩,轻声说:“我错啦。我来道歉啦。原谅我。”
蒋鱼书接过小猫咪笔,摸了摸猫猫头,歪头问:“怎么不是兔子了?”
江渐晨理所当然:“这样就不会把长耳朵摔掉了。”
蒋鱼书腹诽:切,男人,明明就是不想和卢林送同款。
但她还是开开心心的收下了,可爱的事物谁不喜欢呢。
收起笔,蒋鱼书别扭的说道:“江渐晨,我可没有原谅你。”
对方温柔的给她顺毛:“是是是,我知道,我这不是来当护花使者赔罪来了。不能让我们阿鱼冷了饿了,更不能让阿鱼难过到哭。最主要的,阿鱼打的我也不痛。”
他说着还把红了的手背若无其事的晃了晃。
蒋鱼书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两人笑着望了彼此一眼,默契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