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鱼书的身体全然变黑，江渐晨又惊又怒。

暮云叹了口气，淡声说道：“她虽然是至纯灵体，可她还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住妖猫骨珠的燃烧。恐怕……她此刻已经五脏俱焚，很快便要灰飞烟灭了吧。”

江渐晨大惊：“阿鱼，你，你干嘛要这样做！”

暮云轻哼：“她为了不让你断尾失去法力，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呢，为了复仇，不要她。妖怪果然都养不熟，薄情寡义的。”

江渐晨显然收了极大的刺激，他长发微微扬起：“我怎么可能不要她！我只有阿鱼了！她死了，你们都得给她陪葬！”

暮云冷嗤：“陪葬？然后呢？她还是死了，因你而死。你还是那个孤零零的没人爱的妖猫。”

他的这句正中江渐晨的痛处，他俊美的脸上露出极痛苦的表情，一时无言。

蒋鱼书却明显舍不得他这样，她伸出漆黑的小手，困难的扯了扯江渐晨散落的发，柔声对他说：“小江，别难过哦。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爱很爱你，爱一个人呢，希望对方好，希望他一直开心的生活。如今，你大仇得报，我不想你再陷入杀人被报仇再报仇的漩涡里。你要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

她停滞了一下，失笑道：“诶呀，我就别看啦，现在好丑啊。嗯……大道理就不讲啦，你随着自己心意生活吧，开心就好。”

江渐晨低语：“开心就好……有你我才能开心啊……”

蒋鱼书拧他的脸：“我一直在你身边呀。你好好等我，不许随便发狂伤人知道吗？”

江渐晨连连点头，他明明知道蒋鱼书是骗他安慰他的，还是想要相信她不走。

蒋鱼书开心，露出一个微笑的眼神来，她的脸已经不能控制的发黑僵硬了。

她轻轻的说：“那现在……我累啦，小江，我休息一会儿啊……”

江渐晨摇头：“不行！阿鱼！”

蒋鱼书又露出个生气的眼神：“小江，你怎么不知道疼人呢。啊，我还记得，那个追杀我的蛇妖，你安排的吧。小江，你对我真的好狠心。那时候我救了你，养着你，你还想杀我！”

江渐晨闻言连忙解释：“阿鱼，不，我那时法力不强，蛇妖失控了。那是我老早安排的杀皇室中人给老头报仇的，后来我才遇到你，可我想收回指令，却已经控制不住蛇妖了……我……”

蒋鱼书哼了一声：“好吧。但是小江，我生气了，就想先休息一会儿，晚点再来看你。你别让我更生气哦，不然，我就很晚再回来。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能挽回的事，那我就，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松愉快，但却很难听低哑。

江渐晨没有回话，他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本来是有一只手的，现在却只有一片黑灰……

他看向蒋鱼书，一双眸子第一次有了粼粼的水光。

他看到蒋鱼书的脸片片的崩裂，随后，她的整个身体都化成了黑灰。

江渐晨就这样呆呆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直到一阵秋风吹过，黑色的灰随着风飘散，什么都没了……

江渐晨做了个抱紧的动作，什么都没有……

峡谷入口，暮青带着士兵走进来，看见暮云便问他：“你什么事？喊我来这里？”

暮云朝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江渐晨：“人都来了，你报仇吗？”

江渐晨沉默良久，就在暮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声开口：“阿鱼会不开心的，我得等她回来。”

暮云突然有种气难平的恶意，说道：“她死了。”

江渐晨抬头看他，眼中水光早已消失，他眼神冷冽：“她说只要我不惹她生气她就会回来的！”

暮云又说：“她回不来了。”

江渐晨背过身子，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说：“阿鱼，你说过要一直跟我在一起，你骗我！但我不生你气，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他又想了想，柔声说：“阿鱼，我只是一只猫，我什么都不会，你说了你会一直养我的！你也说过要我开心的！你快点回来我就开心啦……”

他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语气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又难过。

暮云沉默。

随即，他又听到江渐晨冷嗤一声。他抬起手，随意一挥，身后的长发齐齐断裂，瞬间变成了齐肩短发！

暮云惊呼：“你！”

没了长发的江渐晨，还有多少法力在？

江渐晨冷冷开口：“这下你们可以滚了吗？别打扰我和阿鱼。”随即，语音又变的柔软：“你看，我现在连法力都没有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阿鱼……”

他后一句话，是对蒋鱼书说的。

暮云顿了顿，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喊我……”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单纯的暮云突然对他有了种愧疚之感。

然而，少年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一直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再说话，一副全然的拒绝姿态。

暮云带着哥哥和一群人走出山谷的时候，暮青仍然一脸懵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