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还没开始便陷入僵局。
蒋鱼书听闻江渐晨说道:“我的灵植园都被它毁了,你赔不起。”
她十分悔恨,自己怎么有这么个惹事精,竟然把江渐晨的灵植园都毁了!
掌门坐下的关门弟子,灵植园不只有多少天材地宝,而自己……连个居所都被烧了的穷光蛋……
小煤球极其委屈的埋头进蒋鱼书怀中。
江渐晨又道:“我已经喊了掌门师兄来……”
蒋鱼书眸子瞬间睁大,他竟然惊动了叶清!自己的窘迫情状要被叶清完完全全的看到了!
少女眼中的不忿之色悉数落入江渐晨眼中,他冷着脸问:“怎么?你不愿叶师兄主持公道?”
小煤球:“主人说,这些事不必劳烦掌门师兄了。江师兄说想怎么惩罚都可以,我认!”
江渐晨敲击桌面的手停下来,他捏着盘中那颗平平无奇的点心说道:“惩罚你就能恢复我的灵植园吗?你灵力修为那么低,想要赔偿我也是遥遥无期。不如,你来帮我照看灵植吧?”
“期限?”
“养不好百年也得有,养得好几年没准就可以了。你行吗?”
蒋鱼书尽量忽略江渐晨语气中的轻视,咬唇点头。
少女已经比初见时长高不少,颇有种亭亭玉立我见犹怜的感觉,只是那张倔强的脸和幽暗的眼睛,还是跟当初那个岩缝中的小女孩一样。
江渐晨将点心扔回盘中,擦了擦手,递了一纸契约给蒋鱼书。
蒋鱼书认命的将灵力印记注入。
这江师兄,还怕自己一个废柴抵赖吗,真是如传言一样不近人情。
蒋鱼书当日便带着小煤球,跟江渐晨上了静竹峰。
听闻此消息的叶清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师弟过于孤僻了些,找随侍弟子都找个不能说话的。随他去吧。”
弟子们却不甚淡定,对蒋鱼书抱持同情心的占了大多数。“江师兄那么凶,那小丫头怎么能受得了?”
“唉,谁让她家灵宠惹怒了师兄呢。”
“就是不知,她能在静竹峰待几日。上次掌门师兄给安排的童子,刚上山就哭着跑回来了……”
“就是就是,江师兄也忒不近人情了些。”
“诶诶,静竹峰有谁真正去过吗?”
“掌门师兄和长老们应该去过吧……至于其他弟子,无事谁敢去。”
“你还别说,上次江师兄除妖受伤,就是蒋师妹去的。”
“你说的是待樱师妹?那可是咱青羽山女神。”
“女神又怎么样,江师兄一样不假辞色的。”
“啧,可怜的小哑巴哦……”
另一边,可怜的哑巴师妹和可怕的师兄却在面面相觑。
蒋鱼书面前,静竹峰,江渐晨的灵植园。
想象中的灵植繁多,没有。
贵重,没有。
繁花似锦,没有。
园子很大,中央种植了一株灵葵,灵葵高高大大的,顶着个金黄色的花盘,花盘上长了些许灵瓜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吃掉许多。
除此之外,没了。
光秃秃一片。
小煤球委屈的嘀咕:“我就只吃了几颗瓜子……瓜子还是瘪的……呜呜呜呜……”它说到后面悲从中来,又扑进蒋鱼书怀中。
江渐晨拎着它为数不多的尾羽,一把甩到那株灵葵上。又低头对蒋鱼书说:“它毁了我全部的灵植!”
无耻……
可契约已签,多说无用。蒋鱼书还是安顿了下来。
静竹峰,峰如其名,安静清幽,遍植墨竹,着实不像性情暴虐冷酷的江师兄居所。
江渐晨的竹舍位于峰顶阳光最好的位置,一间正房是他的起居室外加书房,左右各两间小些的竹舍。竹舍前是个很小的院子,不同于书阁庭院正中的大榕树,这个小院中种的是一从参天巨竹,风吹过竹叶,无端多了几分风雅。
灵植园便在竹舍的后院,其实倒也不是蒋鱼书最初看到的光秃秃,来来回回观察了几遍,她发现,灵植园中种着或者曾经种着一些灵植,有的甚至是她在书中看到的上品植物。
可惜的是,不是没活,就是半死不活的萎在那里。也不知是怎么照顾的。
除此之外,静竹峰还有口灵泉,泉水十分丰沛,用于灌溉和日常饮用绰绰有余。另外,还有个清修山洞,日前小煤球前来霍霍江渐晨的灵葵时,他就在洞中闭关,因此没及时发现……
一路走下来,蒋鱼书对静竹峰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了,她除了这里从没去过其他各峰,没准别人的峰比江渐晨的还好,特别是大师兄的青竹峰,一听就很温雅自然。
蒋鱼书被安置在右侧离正房最近的竹舍中,虽比正房小,却比她烧毁前的书阁寝室大了不知多少。只是如今还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左侧两个小屋都被占据着,一个被江渐晨施加了御火诀,用来做丹房,里面丹炉器具一应俱全,不过好像没怎么用过的样子。另一个小屋则是藏书室,满屋的书籍,分门别类,摆放的极规整。
蒋鱼书的眼睛都亮了。
她敲了敲懒惰的小煤球,小煤球开口:“江师兄,我可以看藏书室的书吗?还有丹房……可以用吗?”
之前她在书阁曾经借用别人的丹炉试炼过一些丹药,只是工具不全,材料不全,技艺也是看书学来的。
江渐晨冷漠道:“藏书室不许进。”
这个师兄真小气!
又听他继续说:“如果你能把灵植园照看好,丹房可以随便用。”
蒋鱼书连忙称谢。
只是……要照顾什么呢,那棵瓜子被吃完的灵葵?
很快,蒋鱼书便目瞪口呆的看着众内门弟子流水般的带来种子、幼苗甚至成株,这怕不是把门派的灵植园搬空了吧……
同时搬来的还有蒋鱼书的一应起居之物,床榻桌椅案几自不必说,甚至还有碧色的细纱帐幔,成套的小巧茶具,小小的梳妆台,洗澡用的大木桶……
甚至!还有张小圆床,据说是给那黑煤球准备的窝……
江渐晨皱眉看着弟子们进进出出布置,又让人把多出的装饰衣衫连着那“乌鸦床”扔到蒋鱼书隔壁的空屋中。
蒋鱼书询问的目光看来,他不耐烦的说道:“隔壁那间也是你的,你自己布置。”
蒋鱼书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个被人认真对待的小姑娘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