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错，那么我也就不欺负你个小辈。”

老人说着，对那些围观的冲天剑派弟子们挥了挥手，“你们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说着，老人又对着苟力说道：“小力，引他们随我来。”

苟力的脖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剑心的剑刃，应了声是。

剑心凑到白季的身边，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白季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跟在苟力身后，四人到了一间稍显安静的茶室。

“这是我平时清修的地方。”

老人坐在了他铺了些垫絮的榻上，开口解释道。

白季点了点头，抱拳恭敬行了一礼。

“曲掌门，晚辈早就听父亲多次提起前辈的风采，如今一见，更甚听闻。”

老人似笑非笑地盯着白季的眼睛。

“你父亲真的和你说过我很多次？”

顶着老人睿智的目光，白季一昂首。

“唔……假的。”

“好……”老人摇头轻笑，忽然脸色一板问道。

“你刚才在外面说你错了，你自己说，错在哪了？”

这是问责的意思？

剑心顿时担忧地看着少主，害怕少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言行。

却没想到，白季只是嬉皮笑脸。

“害~瞧您这说的，没错我就不能认个错么……”

？

“你觉得你没错？”

老人依旧板着脸。

“我当然没错……我不打上山门，怎么能惊动的了您老人家。”

老人脸色顿时没有再绷着，无奈一笑，指着白季摇头失笑。

“没想到白岩那么死板的一个人，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说着话，老人看向了弯腰候在一边的苟力。

“小力啊，现在可以说了，谁让你做的这一切？”

老人自闭关中被弟子叫出来，对于外界的事物了解地并不是很多，只是从叫出他的弟子口中，大致得知了门派最近做出的决定和发生的事情——

凭空得了一笔帮助修为底下的弟子稳固提升修为的丹药；代掌门苟力又一窜而成了武境五重的强大武者；断了和铸剑山庄的订单；甚至还去订购了一批压根没有什么用处的硝石、硫磺、木炭等玩意。

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并不糊涂，在得知这些信息的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大部分事情。

只是对于幕后推手的身份，以及白家这个后生晚辈的做法，而感到有一点奇怪。

苟力脸色严肃，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平西王……”

嘶~

是他？

白季倒抽了一口凉气。

淦！

大夏帝国最大的三大封王之一，虽然名义上还是当今王朝帝王的下属，但是早就自治领地，几乎是一个国中国的样子了。

这么大的人物，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铸剑山庄？

还是说广撒网，自己只是他许多目标中的其中之一？

老人的脸色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

回复过来的他笑意盈盈地看着白季说道。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小力在外面说了吧？”

白季知道，所以他甩手给了自己脸上一个巴掌。

“啪！”

声音很大，吓了一边的剑心一跳。

剑心连忙拉过白季的手，心疼地看着白季依然出现了一个红彤彤掌印的脸。

“少主……”

不仅是剑心，苟力看着突然做出自残行为的白季，直接就瞪圆了眼睛。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观，在此刻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老人初时也是一愣，不过他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让他只是片刻就反应了过来——

好聪明的鬼娃子！

做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也不知道白岩那古板的性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血统不是很纯啊？

“那什么……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对了，麻烦苟掌门派个人去取消一下订单，我们家里还热着汤呢。”

“等等。”

老人出声挽留。

“小力，你先出去。”

白季、剑心不明所以，耐心等待。

待苟力出了门后，老人才看着白季，眼神温和。

“小娃子，有考虑当个掌门么？”

没错，老人起了爱才之心。

他闭关才没多久，剑派里面，就成了这副模样。

堂堂一整个剑派，被一个武境二重的人带着一个武境三重的婢女，就打上了山门，更是在大厅前的列祖列宗前丢尽了颜面。

要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还硕果仅存，剑派的命运，在今日后指不定会走向何方。

事实证明，他之前的目光，有些不太适合。

白季略一沉吟。

老实说，曲掌门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在思考了片刻后，白季恭敬地一拱手道。

“谢过……”

“好了，我不想听拒绝的话。”

老人听了前两个字，立时就挥挥手打断了白季的话。

说话的时候，老人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

在他一副垂垂老去的脸庞上，就更加显得可怜。

剑心立刻就起了恻隐之心，白季不为所动。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别想骗他一滴眼泪。

“你说，我的目光是不是很差？”

老人语气低沉地说起了其他话题。

“还行吧……”

白季似乎有些敷衍地回道。

老人斜眼瞥着白季。

“你就不能和我这个半只脚走进棺材里的人说句实话？”

“真的还行。”白季脸色真诚，“矮个里面拔高个。”

老人面色一窒，语气稍微有些急躁。

“和着我整个剑派没有一个弟子能入了你的眼？”

“但凡有一个有魄力的，今天我都上不了你们的山门。”

白季也坦然承认。

老人身体塌下去。

“你说的也是……可小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没几个人能拒绝眼下触手可得的利益。”

“当初我就是看中了小力为人忠厚老实，没想到……哎！”

“忠厚老实不代表就能当好掌门。”

“你的意思是要那些偷奸耍滑的？”

“小聪明比蠢更致命。”

老人气结。

“那你来当！”

“我没空！”

说完后，白季犹豫了下，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些许薄见。

“要不，趁着你还有时间，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

“嗯？”

“大浪淘沙。”

老人眉头一挑，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下意识地点了点。

“会不会对他们太残忍了些……”

白季耸耸肩，“那就和我没关系了，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

老人摇了摇头暂时放下心头的思绪，从怀里掏出一个事物对着白季扔了过来。

“这东西你拿着，我还能活几年，你要是什么时候反悔了，随时过来。”

白季接住老人扔给他的事物，打开一看。

【你获得了武学——《冲天剑典》。】

这……

白季看着老人，“这东西，太贵重了点吧？”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后悔一件事情，当年在你还小的时候，白岩求我收下你当弟子，我怎么就没答应呢……这东西你拿着吧，将来我们剑派若是有难，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白季握了握手中的剑典，犹豫片刻后收入怀中。

“被您算到了。”

老人得意一笑。

“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看不见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