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行酒令(1 / 1)塞雁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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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兄弟有些尴尬,诸葛行敏一脸疑惑的看着叶平,叶平笑着打着圆场道:

“二位有所不知,申贴司的妹妹方才才做了一顿东坡肉,贴司吃过后,便将其回锅,加了点佐料,再次出锅时,那东坡肉已经鲜美无比,晶莹剔透,入口即化,我等吃了个大饱,眼下已经是在吃不下东西了。”

话毕,又凑在诸葛行敏耳畔低语:

“申贴司的东坡肉比你好吃!”

诸葛行敏只好讪讪笑着赔罪,正要收拾碗筷,申黎庶却道:

“迅疾若没吃饭,我就先等等,我素来喜好吃饭,虽然刚刚吃过,但此时肚中又觉得饿了,我等边吃边聊。”

诸葛行敏喜笑颜开,招呼着申黎庶叶平坐下,诸葛行言早已从窖中拿来一坛好酒,笑道:

“俗话说,无酒不欢,此乃我兄弟二人亲自酿造的黄酒,这酒给贴司温上!”

诸葛行言一边吆喝着,一边弄来一个小火盆放在桌上,吹着火折子引燃纸张,接着纸张引燃了木炭,黄酒小火温上,四个人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随便闲聊。

“听闻贴司查了衙门的南粮仓,从衙门里面捉了只吸民膏的大耗子,为民伸张,当该痛饮一大杯!”

申黎庶哈哈大笑,衙门呆的久了,自己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这般爽朗之人,便道:“小杯怎能尽心,当以大海容量极大的一种酒杯来盛酒!”

“男儿吃酒不以女儿之态,当以海替杯,弟弟,快去拿大海过来!”

诸葛行言爽朗大笑:“原来贴司也是这般爽朗之人,我这就去拿大海过来!”叶平也吆喝着遂诸葛行言一同去拿,叶平与诸葛兄弟自从上次结识,便成了好友,三人年轻喜好玩乐,没有那些繁杂的主客规矩,申黎庶觉得蹊跷,但只想到或许几人一见如故,并未往心里去。

大海拿来,一人倒了一满杯,敬了礼后一饮而尽,温热的黄酒烧的四人的脸颊红了起来,汗水凝在额头,房内外充斥着快活的味道,诸葛行敏擦着嘴角残留的酒,笑道:

“今日我等与贴司一见如故,四人齐桌,滥饮无趣,不如来行酒令!”

诸葛行言一拍大腿:“好!就按哥哥说的,来行酒令!”

一听行酒令,叶平就明白自己今日又得大醉一场了。酒令分两种,一为雅令,二为通令,雅令行令,便是先推一人为令官,出对子或者诗句,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续令,所续必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如果续不上,或者不被众人认可,就会被罚饮酒。雅令要求行酒令者既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敏捷和机智,显然不是叶平这没文化的玩的。

像是叶平喝酒,也好酒令,不过行的却是通令,便是掷骰、划拳、猜数,若是行通令,叶平保准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诸葛行敏他娘的是不是在刁难老子?”叶平暗骂一声,听申黎庶道:

“今日我与叶平为客,第一轮令官就让主人来做,请。”

行酒令申黎庶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作为穿越者,肚子里面没有点墨水也是不行的,实在被难住了,自己还能借鉴一下别人的诗词,反正那些诗人词人还没出身。

“只要我抄的够快,老子就是原创。”

诸葛行敏举杯站了起来,笑道:

“今日就说这东坡肉,东坡曾为其作词唱诵,我等今日也做了这道佳肴,不如引以为令。”

略微沉思,诸葛行敏道:

“烧炊起烟摇折扇,注水潎冽颂美篇。

汁溅汤佳馋丱童,此肴当为菜中仙!“

申黎庶拍手喝道:“好诗!迅疾张口四句,便言尽东坡肉之精髓!”

言前韵开了首令,后面续令的就只能照着格式往下接,首联颈联结尾得用名词,颔联尾联又得用单字押韵,申黎庶已经开始苦思冥想了。

诸葛行敏笑着坐下,诸葛行言举着大海又站了起来,道:“弟弟也不甘下风,申兄且听我一言——

“云荡深巷起青烟,道旁伏草嗅香涟。

黄毛小子摇舌头,垂死仍咏东坡言。”

“小子此令,比不过首令,当该自罚一杯。”说罢就要吃酒,却被申黎庶一把拦下,笑道:

“迅词此诗,起承转合一通到底,比起迅疾的令,多了一丝世俗香火,苏东坡发明了这道佳肴,初衷便是要将此菜发扬光大,为百姓家中常菜,这杯酒不该罚给你吃,且听我来一令。”

话毕,申黎庶举着被子站了起来,这酒令出的太刁钻了,他可抄不来这种诗,不过他也从小喜欢读诗,俗话说读诗百首,不会吟诗也能诌,大学时候自己还参加过文学社,方才二人吟令时,自己脑海里面已经编出了一首,便道:

“酒过三巡抿嘴尖,口中肉汁味极鲜,

却问杯盘何所王?清玉自笑傲九天。”虽然调律并不妥当,但却符合令调,比不上诸葛兄弟的两首诗,但胸中大志已经透着酒令浮了出来,却是称王称雄,诸葛行言第一个站起了身,道:

“申兄此令,胸中志向尽藏其中,更压我等一筹,我当自罚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诸葛行敏也起身道:

“此令当为此巡之最,我当自罚。”

叶平见诸葛兄弟二人都饮了酒,自己也只好举着大海起身,道:

“我是个文盲,只觉得贴司此令甚为妥当,好得很,我也自罚一杯。”

三人都喝了酒,该叶平接令了,奈何叶平站着身子举了半天,憋红了脸,却憋不出一个大屁来,诸葛行敏随即笑着解围道:“行令,尽兴就好,叶兄就不管令律了,只言东坡肉即可。”

叶平这才笑道:“早说嘛,我既然是个文盲,你又出了这么难的酒令,实在刁难于我,迅疾兄自罚一海!”

“哥哥,叶兄说的是,快自罚一海。”

见诸葛行敏自罚了一海,叶平笑道:“咱是市井之人,顾不得什么大雅了,我就借着酒劲,作一令让大伙乐乐——

“黄毛小子吊儿当,转身进了典当行。

“掌柜问来无所事,只想换钱馋肉香!”

众人捧腹大笑喝彩叫好,纷纷自叹不如,三人都自罚了一大海,正倒酒时,却听小火盆烧的陶坛“咔嚓”作响,原来坛中早就没了酒,诸葛行言再提来一坛黄酒温上,四人又来了两巡酒令,还没尽兴,都觉得不够,又上了一坛,喝的四人肚子撑的圆溜,实在咽不下去酒,轮换着跑了几趟茅厕这才好转,此时又撤下了大海,换上了小杯,四人一边谈天,一边说地,聊着聊着,申黎庶就问起了科举的事。

“迅疾既然科举中榜,成了进士,又为何回了县中,不去京城当官呢?”

诸葛行敏拄着身子,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冷笑道:

“世道不古,那科举中了榜的进士,都只能在城里窝着等诏,眼儿尖的,就上下打点官人和宫中内人,更有甚者,天天卧在延福宫门口抱着词文等着官家出面,还有重金求画的,托人送去朝里几个权势大的佞臣府上,祈求在官家那儿博得姓名。我走时,朝中全被媪相和花园子几个奸贼把控,清流全备挤在一边,不得干预朝政,天下苦不堪言,官家的延福宫却越来越大,花园子又提了什么艮岳,想搞个大工程,我实在待不下去,便回乡了。“

诸葛行言打了个酒嗝,也冷笑道:“大哥进京都混不明白,我就更别说了——申兄,请观一物。”

诸葛行言带着三人来到院中墙角,翻开笤帚,底下却藏着一把剑!

诸葛行言将剑握在手中,抽出剑身,道:

“不满申兄,我素来喜好练武,通读兵书,做梦都想有朝一日提剑杀去燕山,收复燕云!但像我这样的武人,必不会受到当权者的青睐,索性一边练武一边读书,只好藏起剑来,想靠着科举博个出身罢了,这世道早该变了,当我看到花石纲逼得方腊那般的老实人都起义了,振臂一呼居然有数十万人响应,我便知道,这得国不正大宋的江山迟早要完!”

诸葛行敏一把捂住诸葛行言的嘴巴:

“弟弟休的胡言!”转身又对申黎庶赔罪道:

“我弟已经喝醉了。”

申黎庶哈哈大笑,接上诸葛行言手中的剑,举起对准明月,道:

“迅词并未喝醉,正真醉了的,是朝中的大臣和士人,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官家!”

“我身为一介小吏,能做的事情不多,只想保一县之地百姓无忧,然而当我正真去做实事,我发现,醉的便是天下!”

“就那小小的鉴湖仓,都敢干欺上瞒下之事,吞了百姓税粮,拿着公粮放租,逼死了多少良家子弟?山阴本地流民,流亡外地者,皆出于鉴湖仓贼人之手!我恨不得生食此贼!”

申黎庶咬牙切齿说完,却又垂头丧气道:

“奈何阻力太大,我斗不过权贵,鉴湖仓的事,终究不是我能办的了的。”

诸葛行言听完,却哈哈大笑。申黎庶一问,诸葛行言道:

“你办不了,有人却能办的了!”

申黎庶轻蔑道:

“我都办不到,越州还能有谁办得了?”

诸葛行敏抬头,强忍着醉意,努力摆正自己红上耳根的脸颊,一颗字一颗字的说道:

“越州知州,王仲嶷!”

————

王仲嶷,生卒年不详,一说政和四年知越州,一说宣和四年知越州,但根据史料,建炎三年,王仲嶷知袁州,政和四年年和建炎三年隔了十五年,王仲嶷在政和三年知越州不合实际,又有史料记载“宣和中王仲嶷为太守,遂尽籍湖田两千两百六十七倾二十五亩献于官”再加上刘耠筑城守方腊之围后被调离,推断越州新知州当为王仲嶷妥当。

另外东坡肉刚被发明的时候确实和白水炖肉没啥区别,作用就是推广了猪肉食用范围,南宋以后才被改进的,清代时期,东坡肉与现在的做法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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