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刚刚开市,王仲嶷便已经等不及了,于越州会稽山阴两县东西南北各处城门设点,招募民夫,准备填湖,同时禁军一千人开拔鉴湖当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剿湖盗的行动。
而第八营则趁这个机会迅速扩大势力范围,把粮店、私盐贩卖点开到了剡县、余姚、上虞、新昌四县。
三月初,禁军展现传统技能,诱降湖盗三千人,就地格杀,争议了数十年的填湖问题终于得以“妥善”解决。
“填湖之举,得田两千两百六十七倾二十五亩献于官,万民称官家曰,圣,自政和末,内交权幸,祸害于民之湖盗亟尽矣,而得官田两千三百余倾,岁得租米约六万石!”
王仲嶷一边写着奏折,一边又给户曹参军道,“明面上的两千两百六十七倾二十五亩官地今年一亩地都动不得,不可变卖,你让户曹的划定亩数,以十税一的价格租给农民佃户,另外还有一千倾整的上田,以市场价变卖出去,三月份的花石纲就给百姓免了,用卖地的钱顶了。”
户曹参军转了转眼珠子,这里面利润很大,官田租给百姓佃户,十税一,可以先免费租借出去,按照每一亩的实际价格去滚利息,一年下来能收回几十万钱的本,还能多出二三十万的利息,外加十税一的抽成,州府大小官员一共能吃上百万钱的回扣。
变卖田地的话,完全可以抬高市场价格,户曹又能狠狠捞上一笔。
“若能成此举,本官必然会得到一件大造化!”
户曹参军嘿嘿一笑,“王官人乃越州青天老爷,王官人做的大快人心,百姓定然会为王官人歌功颂德。”
王仲嶷显然不会料到这帮小小的地方官员居然能背着他玩出那么多花样。
“另外告知兵曹参军,让他先把朝廷里的那几位禁军监军伺候好,厢军这边的监军也该轮换了。”
王仲嶷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别算了,你先下去,莫替我传话,我自有人送令。”
等几道令政令下完,王仲嶷又去迎接下午经过越州去朝中上任的官人,他准备了二十几两白银,这只是避免得罪上任的官员。
大宋王朝到宣和五年,已经彻底腐烂了。
在城门口等待的时候,王仲嶷遥遥望了一眼会稽山,那里还有方腊起义残留的两千多个贼寇。
“我把监军调任的给你压了下来,会稽山的贼寇,就全靠你第八营了。”
王仲嶷的政令是在三月十七日落到申黎庶的手里的,申黎庶却一边吃茶闭目养神,一边等严开缓缓念着政令上面的内容,显得对此漠不关心。
“念完了?不就是一个监军而已,王仲嶷还以为卖了我多大人情,这军饷也不增点,老子拿爱心给他发电?”
严开愣着脑袋,不明白申黎庶说的爱心发电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道,“营将,自从八营满编到现在,足足有四个月没打过杖了,如今武备齐全,士气旺盛,八营可堪一战!”
剿灭鉴湖仓发闷财的事情,显然不在严开的计算之中。
申黎庶活动了一下脑袋,“王仲嶷说,务必在四月底剿灭会稽山的流贼,还早着呢,不急,等四月底,我大营再开拔不迟,这事他和剿灭鉴湖仓湖盗一样,不敢给朝廷透信,如今官家刚封了盘固候,拜了朱勔为节度,当初方腊起义打的就是杀朱勔的旗号举事的,给王仲嶷天大的胆子,他也不能把这事往上陈。”
申黎庶嘬了口茶,“你去把诸葛先生叫过来。”
严开应声退下,不一会儿诸葛行敏就赶了过来,申黎庶上好茶水,道,“你看看王仲嶷给我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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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行敏看完,便摇头道,“王知州此举确实唐突了,大约是被填湖一事影响了。”
“所以我现在并不打算顺着他的心意来,鉴湖填了,多了两千倾的公田,又得害死一大堆佃户,过不久越州就会政局动荡,王仲嶷绝对无暇顾及会稽山的事了。”
诸葛行敏看着申黎庶,道,“所以安民的意思是,等过段时间再发兵?”
“然也,”申黎庶起身来回踱步,“我目前是这样的打算,等四月底派兵驻扎于会稽山,这样越州政局已经不稳了,王仲嶷无暇顾及我,主动权就在八营的手里,等拖到五月份,我再进军山中,慢慢和会稽山的贼寇去干架,顺便练练兵。”
“拖的时候,王仲嶷要是坐不住,就会给八营拨钱。”诸葛行敏望向申黎庶,这确实是申黎庶一贯的作风。
“莫德乾和施在仁两个神棍,把我在营里吹嘘的无所不能,宣传工作做得很好,这次再让他们借这个机会宣传一番,至于怎么宣传,他两个人精机灵着呢,这就不用我操心了,现在就是一件事,宣和五年过了四分之一,我不能只顾着在八营一处发育,翟宜民总理的后勤做得挺好,手已经伸到了半个两浙路,军队这边也不能落下。”
诸葛行敏点点头,道:“敏有一计,不知说出来是否合安民的意思。”
申黎庶眨巴着眼睛:
“说罢。”
诸葛行敏起身,指向申黎庶制作的越州地域沙盒模型,申黎庶顺着眼望去,见诸葛行敏手指之间指向了杭州湾的一处地点。
“纂风镇与秀州澉浦镇隔海而望,背靠沙要盐场,物产丰富,是个发展的好地方。澉浦镇海运方便,又有天然良港,下可以扼杭越咽喉,上可通过海运直达通州、海州、楚州等地,适合发展。”
申黎庶点点头,“八营扎根福延里日久,王仲嶷绝对不会放心,八营的老官就是章攸,他资历绝对够提营将,这次剿灭会稽山方腊残余后,我将灭贼的功劳全推给章攸,按照惯例,我必然会被调往其他地方,而澉浦镇的海要第七营,就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替王仲嶷除去越州一害,我就不信,他不会让我去海要第七营养老。”
诸葛行敏表示赞同,二人志趣相同,性格颇合,早已互相视其为知己,已经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诸葛行敏当然知道,申黎庶之所以捐官成武官猥琐发育的目的。
只是大宋体制相比于历朝历代不是一般的烂,不通过科举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确实是难上加难。
“但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快速接管秀州沿岸城防,不过就是有点歹毒。”
诸葛行敏突然发言,却让申黎庶提起了兴趣。
“无毒不丈夫,迅疾尽管说。”
“伪装成海贼,侵扰秀州沿岸,使其不得不向周边求援。杭州经方腊之乱,还没恢复过来,苏州要防备长江江盗,断然不可能借兵给秀州,唯有越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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