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郑瑾早早地起了床。因着昨晚的见闻,她睡得不是很好。
逍遥岭将各路人士组成了小队,而和郑瑾一组的,是松臣,逍遥岭掌门的爱女,她,还有一个是她昨晚见到的两人当中的一个——逍遥岭的门派大师兄夜乔。
郑瑾有些晃神,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的步法是得月亲自传授的,自认不比青幕山任何一个人差,而且观夜乔的神色,他根本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一行人,花了三四天的时间翻越瑶山,再到沧州转水路到黑水城,总差不多在路上耗费了近半个月的光景。
郑瑾有些晕船,此刻她舌底含了一枚“清神丹”依然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的,不由得羡慕起半个月前她见到的那个幽墟的右护法,能常来往逍遥岭和幽墟宫之间可见是不晕船的,不晕船也太棒了吧!然后还有些怀念起澜霜城的那个传送阵来,要是他们也有传送阵,就能一下子到黑水城再不知不觉的潜入幽墟了。
“小师妹,晚饭是鱼片粥,要吃吗”松臣在门外端着热腾腾的米粥喊道。
“不吃了”郑瑾歪在床边上,有气无力的喊。
“可要帮忙?”夜乔穿着荼白色的袍子,边角被风吹得翻飞起舞。他的眼睛里有促狭的笑意。
“不必了”松臣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一丝好感,虽然说眼前这个人是年少便成名的剑客,天纵英才,但他总是觉得,这人的笑带着不怀好意的味道。
又过了几日,总算是到了黑水城,郑瑾愉快的下了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这种船了,晃得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幽墟的入口,郑瑾看了眼夜乔,不会是这人泄得密吧?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狐疑地想。
“姑娘因何盯着在下?”
“你不盯着我,如何知道我在盯着你?”郑瑾反唇相讥,进了一片竹林——幽墟的入口正在这里。一路上还有许多颜色深深浅浅的花,郑瑾抽了抽鼻子,递了一枚“护脉解毒丸”给松臣,以及其他诸人。
她认得,这些花是仙女梅,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这些与这些长香竹种在一起,那就是大名鼎鼎“无常噬心毒”了,此毒能在不知不觉中侵入心脉,只要一丁点儿便足够,又因为不足以致命且毒发反应轻微,所以倒也没有多少人察觉到这种阴毒的东西。不过郑瑾是个例外,她还是很小心的,不想日后栽在这种小玩意儿的头上,故而费心研究了一阵子。
而夜乔看着郑瑾的动作,眼神闪了闪,不免有些好奇——唔,现在的江湖真是能人辈出啊。
春日的风吹着竹间的蛛丝轻轻的晃着,廊上的红柱子闪着熠熠的光。有白发红衣的男人领着一堆仆婢出来,有仆婢们麻利地布置着,那个红衣白发的男人就那样坐在那一片兰麝香气里,悠然地鸣琴。
郑瑾有些失神,那就是她梦里的人!
“昔年诸葛先生大唱空城计想来也就是这个样子了”松臣摇着扇子,淡淡瞥了一眼,没有注意到郑瑾那片刻的失神。
“小兄弟,幽墟的圣子向来狡诈,你这番是叫我们送死么?”另一人答道。
松臣挑了挑眉,不作回应。
原来他是幽墟的圣子呀,郑瑾暗自记了下来。
如那人那般想法的不在少数,因此众人只是在山下各自围了一块地方守株待兔起来,倒是夜乔回应了一句“到底是空城计还是入瓮计现在可还难说。”
暮色四合,已过掌灯时分。
众人脸上皆有了倦色,可不有倦色吗?快要到嘴的肥肉,又不能吃,还因为毒气入侵了心脉,没有倦色才奇怪呢。而那红衣白发的男人却早回了室内,看样子是没想陪他们玩了,现在在那里坐着的,是那晚上郑瑾看到的右护法,牵风。
瞄了众人一眼,好像没人在意她这个小卒子,她果断地溜了,那人在哪里呢?她赌一百个钱,那人绝对在暗处偷偷地观察他们,换做是她,危险也总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的。
鬼使神差的,郑瑾走到了一处水潭边,那个叫舒无涯的男人,正用刀割开一只兔子的喉咙,用嘴喝它的血。那场面实在有些诡异,郑瑾不由得看呆了,本来是件极其血腥的事,她居然觉得莫名有些好看。
呼!我一定是中邪了,郑瑾定了定神。
“小丫头,你何故盯着本座,本座很骇人吗?”舒无涯出声。
“没有,你还挺好看的”郑瑾在心里尖叫了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之二”
舒无涯笑了,顺势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扔了手中的兔子,看着郑舒瑾“那之一是谁?”
“你这样直接喝不腥吗?”郑瑾没有接他的话头,反而捡起了扔下的兔子,唔,已经断气了。
“那你说要怎么喝?”舒无涯听着有些无厘头的话,无厘头的开口。
郑瑾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我听说以前的陆地是连在一起的,那个时候还有仙人,魔族,魔族最爱饮血,他们会将俘虏的血放在高足的杯子里,像我们喝酒一样悠闲呢。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舒无涯看着郑瑾的脸,道。
“郑瑾”
“切,我看你一点儿也不正经”男人嗤笑“本座觉得你挺有意思,要不要加入我幽墟宫?”
“哎呀,这是要挖墙脚呀,给银钱吗?”郑瑾也嗤笑起来,她在青幕山那么多年,又是门派师兄们宠着的小师妹,性子早就胆大妄为起来,就连得月的头发也拔过。
“银钱乃身外之物,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那么世俗”两人插科打诨你来我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相识了多年的朋友。
“没有银钱我可不干”郑瑾笑。
“那逍遥岭给你多少银钱让你们来围攻我幽墟宫的。嗯?“舒无涯撩起郑瑾的头发。
“这不是没给银钱吗,不然你觉得我还坐着跟你说话儿”郑瑾利索地攀着眼前的人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就像她在梦里做过无数次那样,嗯,是温热的。
“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妄为,你家长辈这么教你的?”舒无涯没有料到郑瑾的举动这么大胆,竟然真的咬在了他的肉上,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舒无涯觉着自己有点像被踩了尾巴气急败坏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