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3章 妗子是富婆(1 / 1)短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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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新营村在东县城东南,距离仙人桥也就三公里左右。

上午十一点钟,早早请假去赶会的李琴,买了一箱方便面、一箱饮料,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所新营村大姐李香的家。

进家喝了杯凉白开水,稍祛暑热,李琴顾不上多歇息,就到门楼过道下的荫凉处,搬了把小板凳,坐下和一帮妇女亲戚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择菜,切菜

乡下就这样,哪怕是来赶会做客,妇女们也会帮着做饭菜,老爷们儿则是在堂屋客厅里闲坐唠嗑。

几个小孩子一点儿都不嫌热,满头大汗地跑着疯玩儿。

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则陪着大人们聊天、时而搭把手帮忙。

李琴、李香姐妹二人的娘家,在距离不远的二道沟村。说起来当年李琴出嫁时,着实让街坊、亲朋好友羡慕不已,因为那个年代,能够嫁给一名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而且还是县城的户口,意味着可以过上旱涝保收的富足生活,比农村强多了。然而谁也没想到,李琴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守了寡。

几年前李琴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是因为太忙,二是不想受弟媳妇冯春梅的冷嘲热讽加白眼,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或者村里过会时,才去一趟弟弟家走亲,而且每次去,都要还弟弟一部分钱,再买些礼品,否则弟媳妇那张刻薄的嘴脸,不仅她受不了,姐姐和弟弟在场也会很难堪。

今年初春时还清了所有的债,李琴就感觉轻松了许多,再去走亲戚感觉腰杆都直了许多。

未曾想,如今又遇到了难处。

今天,李琴打算私下和弟弟李彬商量一下,如果温朔考上大学了,先从他手里借点儿钱姐姐李香家境一般,刚盖了新房,儿子今年还要结婚,肯定是借不出钱的。

至于婆家这边,婆婆很早就去世了,十年前,公公承受不住儿子意外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伤心过度病倒,卧床半年后离世,再之后,温朔的姑姑就断了和他们家的来往。

李琴本就不多的亲朋当中,唯有弟弟李彬的家庭条件好,当初温朔父亲在世时,给李彬出主意借钱买了辆货运车,又帮他联系棉纺厂的货物运输业务,由此李彬开始发家致富。后来棉纺厂倒闭,李彬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早已发展了很多客户,如今手底下养着三辆大型货运车,在二道沟村,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人越来越多,小院里也愈发热闹了。

忽然外面的大街上传来清脆的几声喇叭响,坐在门楼过道下的妇女孩子们齐齐向外看去,只见一辆崭新锃亮的黑色桑塔纳2000轿车停在了院门外。

开车的,正是李彬。

坐副驾驶位的,则是李彬的妻子冯春梅,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做了拉直,化淡妆,脖子上戴白金项链,手腕上带金手镯,拎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手包,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摇地拾阶而上,满脸笑意热情地和亲戚们打着招呼,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一样。

李彬紧随其后,梳着背头的他精神十足意气风发,腰上挂着bb机,还有一部手机。

大款范儿十足!

最后一个从车里下来的,是一个瘦瘦高高,长相白净的十六七岁小伙子他是李彬和冯春梅的儿子李聪文,也在一中就读,过完暑假就上高二了。

堂屋客厅里正在唠嗑的大老爷们儿,全都起身笑脸相迎,热情地招呼着李彬落座。

院子很堂屋门又敞开着,所以客厅里的大老爷们儿和门楼过道里的妇女们,相互间还能聊上天。本来妇女聊妇女的,爷们儿聊爷们儿的,李彬和冯春梅两口子一来,似乎一下子就把妇女和爷们儿之间的聊天话题给拉到了一块儿。

也难怪,经济条件优渥的人,在这种场合下,似乎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亲朋好友中的焦点。

李琴感觉有些不对劲,弟媳妇冯春梅今天和以往见到她时的鄙夷厌恶态度不同,多了些热络和亲切,并主动和她谈话,还关切地询问了温朔高考怎么样,将来作何打算。

因为还不知道高考分数,而且以往温朔学习成绩一般,虽然他言辞凿凿胸有成竹地说自己能考上大学,还是本科,但李琴可以相信儿子,却不好当众说出来,万一没能考上大学,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嘛。所以,她只能实话实说还不知道分数。落在亲戚们的眼里,自然猜测到温朔高考成绩不咋样,李琴不好意思说出口倒不是这些亲戚全都是那些势利眼,而是因为大家经常走亲坐到一起聊天,所以相互间的家庭成员状况,大抵上都有所了解。

高考,无疑是从平民百姓到社会上流人士之间,都会热衷于谈及的话题。所以提及高考,大家立刻来了兴致,谈起谁谁家的孩子今年高考,哪个邻居哪个朋友哪个亲戚家的孩子高考成绩应该不错李香小姑子胡俊英的女儿陈楠,也是第一高中今年的应届毕业生。

提到了陈楠,胡俊英脸上颇有荣光。

而在座的亲朋们,也不吝赞赏。

因为陈楠的学习成绩一向优异,考上大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反观温朔,同样被所有亲戚们知晓,却几乎是一个反面典型,成绩一般,家庭条件也差,在学校里最好打架斗殴,偏生还常年累月风雨无阻地干着捡破烂收废品的没出息行当寻常人看来,这已经注定了温朔一辈子没出息的命运。

大家问陈楠怎么没来,胡俊英说,她本想让女儿花几块钱打电话查询分数的,但几个女孩子商量好,今天一起去学校查分数,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二姑,我表哥咋没来?”李聪文在家里找了一圈没见到温朔,便走过来询问。

李琴笑道:“他今天有事忙,就不来了。”

“他能有什么事儿忙活?”冯春梅露出疑惑的神情,继而不满地瞪了眼一脸失望的儿子,似嗔怪又似讥讽般笑着说道:“二姐,你看看聪文这孩子,天天就想着找他朔哥玩儿,我每次都教训他,别和你朔哥似的,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架惹事,将来没文化没文凭可不行!可聪文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唉。”

“是,是。”李琴尴尬不已,别人说温朔好打架闹事,一点儿都不冤枉他,但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

李琴很生气,却又不能生气还得找弟弟借钱啊!

但处在青春叛逆期的李聪文显然对母亲这番话不满意,他哼声道:“朔哥从来不好打架惹事,他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我们学校,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人,否则,他打了那么多次架,惹了那么多的事,怎么没有一次被处分,没有一次被叫家长?在一中,朔哥是大家的偶像,谁不敬佩他?”

这番话,让李琴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冯春梅斥了儿子一句,旋即扭头对李琴说道:“二姐,我是这么想的,朔高中毕业后,总得找份正经工作干,我和李彬商量过了,让朔到咱家的车队里跟车,跟上三年两年,就能学会开车,将来拿到驾驶证,做一个大车司机挺不错的。你是不知道,现在给我们家开大车的司机,一个月九百块钱工资呐,还不累,有货的时候就出车,没货的时候就在家里歇着。”

李琴愣了愣。

“这是好事儿啊。”李香在旁边插嘴问道:“跟车给多少钱?”

“管吃管住,有老司机师傅带着教开车,不给钱的。”冯春梅说起这种话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反而一副慷慨的模样,道:“总比去驾校学驾驶证花钱强吧?再说了,跟车学到手的,除了开车的本事,还能学会很多修车的手艺呢。”

“这”

旁边的妇女们,包括屋内的大老爷们儿,都觉得冯春梅这话说得不合理,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跟车的年轻人能学开车,可是累啊,脏活累活儿都得干,工资也少。

少,也是有工资的啊。

哪儿有不给钱的?

冯春梅继续说道:“这两年,一直都有亲朋好友找上门,希望能让家里的孩子到咱家的车上跟着,可是李彬一直都自己跟一辆车,我说他雇个人不就行了嘛,当老板了就别受那份罪了,可他啊,非说自己跟一辆车占住了,给小朔留着。二姐,我这人有啥说啥,让小朔跟车虽然是件好事儿,可是,也得让他做好吃苦的准备,学本事嘛,哪儿有不吃苦的?再说了,咱们自己家的车,让小朔跟着,还得让他抓财务呢,跑一趟长途,来回过手的运费最多时有两万多,你说,如果不是自家亲外甥,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还把亲情拉了出来,表达了对温朔的重视、信任和关照。

冯春梅早已摸准了大多数人的心态,但凡打出亲情牌,再表现出自己是如何的好心好意,那么,纵然明显占便宜,对方多半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如她所料,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至于工资的问题

外甥和舅舅之间,谈钱那不是见外了嘛。没听他妗子说嘛,信任,照顾温朔,就算是不提工资的事儿,以李彬和冯春梅的财力,还能亏待了亲外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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