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以田木胜的手段,真下死手的话,早就把温朔和刘茂和全都放倒了。
可是
这死手能随便下吗?
终于,三人打架的动静再加上刘茂和不停地喝骂惨叫,引来了众多小区的居民。看到是温朔与人打架,这还了得?大家虽然不便上前助拳,可拉偏架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老头老太太上前劝阻拉扯住了田木胜。
田木胜立刻停手,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是能停下了,再打下去万一自己忍不住失手了,可如何是好?
而且,他也有些害怕,温朔这胖子失手把他给废了。
可是田木胜万万没想到,这帮老头老太太竟然拉偏架他停手之后,被几个老头老太太给团团围住,抓住衣服、扯住胳膊几乎动弹不得而那几个劝阻温朔的人,却只是口头上劝,没一个拉扯伸手阻拦的,于是温朔趁机冲上前,挥着王拳对田木胜连抓带挠,又加上了几拳几脚。
可怜的田木胜连闪避格挡都不能,生怕不小心伤到了拉架的老人。
只能活活挨了几下重的。
直到温朔认为自己没吃亏,起码打了个平手,所以才很明显象征性地被人劝住了。
田木胜气得浑身哆嗦,转身快步离去他愤怒,憋屈,又担心一会儿再吃什么闷亏就连温朔和刘茂和不依不饶地喝骂挑衅,也无心,更不敢理会了。
客厅里。
鼻青脸肿的温朔坐在沙发上,神情颇为不耐烦地看着同样鼻青脸肿,外加两个熊猫眼的刘茂和。
狗日的现在没有一点儿刘家营大村长、村霸的形象,站在镜子前呲牙咧嘴时而发出痛哼声,脱去了上衣,露出膀子和后背、腰部到处都是的淤青、红肿擦伤,一边抹着碘酒和消炎药粉,一边时不时朝温朔露出讨好的笑脸。
“你大爷的!”温朔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口。
若非之前刘茂和帮着打架而且还挨了一身的伤,温朔早就把他给赶出去了谁他妈能想到,刘扒皮快五十的人了,还会刻意做出这般显功的恶心行为。
刘茂和怔了下,旋即嘿嘿讪笑着走过来,拖了把椅子坐到温朔对面,咧着嘴忍着痛说道:“朔,你和你师父的事情,我是真的一个字儿都没对人说起过,就连这段时间和别人喝酒,我每次都多加一份小心不敢喝醉,生怕酒后失言说漏嘴!”
“那田木胜是怎么知道的?”温朔气呼呼地说道,不过,他心里面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
“我看,肯定是村民们乱嚼舌根子,被田木胜给听到了,唉。”刘茂和叹了口气。
这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即便是在时下通讯还不发达,思想相对落后的农村,流言这种东西的传播扩散速度,也相当之快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老韩头死后,刘茂和的一些行为,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为人风格,再者那两天他和温朔的接触,又无法完全避开村民的视线,所以,本就恨刘茂和却不敢明着惹他的村民们,自然乐得私下嚼舌根子乱猜,竟是造谣造出了某些真相。
想明白这一点,温朔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又皱眉斜眼看着刘茂和,道:“这事儿,打死都不能承认。”
“不用你叮嘱。”刘茂和没好气地说道。
因为他回过味儿来,想到刚才温朔竟然没头没脑地骂了他一句。
简直岂有此理!
不说他在刘家营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无人敢惹,就凭着他比温朔年长这么多岁,而且自从老韩头的事情之后,老宅翻盖院墙他忙前忙后张罗,温朔打架他也两次出头,这次更是受了伤,还帮着他在采访中圆谎,又给他送了钱
人情也该还完了吧?
况且,当初温朔起坛作法请走死鬼老韩头,他刘茂和也是出了钱的,现在温朔竟然在他面前摆谱,张口就骂
这个例子可不能留!
否则将来温朔还不得骑到刘大村长脖子上拉屎?!
温朔自然察觉到了刘茂和态度上的变化,他眼珠子一转,呸地一声啐了口唾沫,瞪着眼怒道:“你要是早点儿上心,能让这种谣言在村里传开吗?说到底,还是你他娘的这个村长,在刘家营村的威望开始减弱了,是你没把老子的事放在心上!”
“哎我说温朔!”刘茂和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梗着脖子瞪着眼喝骂道:“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行不行?我刘茂和哪儿对不住你啦,自从老韩头的事情之后,我事事都帮衬着你家,又出钱又出力,还他妈豁出去脸都不要了,也维护着你的脸面,可你倒好,还被惯出毛病来了,我告诉你温朔”
“放你娘的屁!”温朔也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却是往窗外看了一眼,似乎生怕被人听到他和刘茂和吵了起来,然后压低声音瞪着眼喝道:“你还他妈别不识数,也就是老韩头心眼好,人老实,生前不跟你一般见识,死了化成鬼,才变得小鸡肚肠!换做老子的脾气,你早他妈被老韩头给干掉全家了!”
“你”
“怎么着?不信是吧?”温朔冷哼道:“你以为这个德昌集团的什么副总、董事长助理,凭什么跑来请我?我又凭什么在人家面前拽得像个二五万似的?”
刘茂和怔住,面露疑惑。
“要不要试试看?”温朔坐了回去,鄙夷地看着刘茂和,道:“到你家祖坟上插根钉子,就能让你瘫痪在床!”
“你看你这臭脾气”刘茂和感觉后背生寒,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你他妈走狗屎运!”温朔不依不饶,道:“我琢磨着,老韩头当初不仅仅是因为心眼儿好人老实,也是他妈的点儿背没遇到好时候,不敢胡乱用他那一套本事害人。等改革开放以后想收拾你了吧,老家伙可怜巴巴的年纪也大了,又被所有人知道他是个神棍,会一些法术,真去报复你,回头就能让人猜出来是他干的,再加上他还想多活几年,怕作法折寿,你才能逍遥这么些年,哼!”
若是换做以前,刘茂和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没门没影的话,可遭受过鬼害,又亲眼看到过温朔作法,如今听着温朔说出这番话来,却是十分里面信了九分。
他坐回到椅子上,满脸委屈和不忿地嘟哝道:“那你,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这些日子对你可不薄。”
“早这么说话不就行了嘛。”温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行啦,刚才我也是一时火大说了些气话!你说,咱们之间谁跟谁啊?犯得上结下梁子么?”
“就是就是,犯不上嘛。”刘茂和立刻眉开眼笑。
“行了,早点儿回去吧。”温朔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田木胜那边再有什么幺蛾子,有我扛着呢,你别担心他会报复。”
刘茂和心里一颤,旋即面露感激和钦佩,赶紧道谢告辞。
他心里琢磨着,田木胜这号上流社会的人物,今天吃了亏肯定是要施以报复的。但温朔,又凭什么如此有底气自己扛呢?看来,温朔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他却不知道,温朔刚才不过是为了彻底打消他心里的反抗意识。
至于田木胜那边,是否会报复
温朔判断,应该不会的。
因为田木胜这样的人物,既然从临关市大老远跑来东县找老韩头,没找到老韩头就四处打听调查老韩头有没有徒弟,打听到了,就亲自登门给出优厚的条件,虽然态度傲慢自负惹人不快,可确实是有诚意来邀请的。
那么,这说明田木胜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端。
否则,他大可以去想别的办法,找别的人啊。何必费尽心机来找老韩头的徒弟?
所以,田木胜不但不会报复,相反,很有可能再次来登门相求但前提是,田木胜此次回去后,肯定因为赌气所以先去另请高明,但最终却请不到能解决他所遇到的难题的真人。
温朔只猜对了一半。
因为他对田木胜心思的判断,实则完全符合德昌集团董事长齐德昌的心思。
现在温朔只希望,田木胜可别走时运,另请到了真人。
送走刘茂和,温朔回到屋里,拿着刘茂和买来剩下的碘酒和消炎药粉,脱去衣服一边往伤处涂抹,一边忿忿地嘟哝着:“狗日的田木胜,挺能打的”
回想着刚才的打架经过,温朔突然后背直冒凉气。
因为擅于并习惯总结经验的他,惊愕地发现了一个很实际很可怕的问题自己和刘茂和在两人联手的情况下,不但没能在田木胜身上占到便宜,而且,打架过程中田木胜无数次都曾留手换句话说,田木胜让着他和刘茂和了。
于是,温朔一边后怕着,一边又有些羞愧。
到底是胜之不武啊!
呸!
他那么厉害,还要跟我单挑,这不是欺负人嘛!
应该是他胜之不武!
温朔忿忿地望向窗外,琢磨着如果田木胜再找上门来诚恳相邀的话,管他要多少钱才合适?
或者干脆拒绝?!
其实对于干这种神棍的买卖,温朔打心眼儿里,还是有些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