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你想干什么?”邢一强骇得急忙往后靠,双臂撑在了桌子上,神情慌张地摆着手说道:“你别乱来,刚才外面很多人都看到,你,你把我胁迫进来了。”
“过来过来,别离电脑太近,万一碰坏了东西,你需要赔得更多,我还心疼呢。”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伸出去向下摆动,然后闪电般探身出手,攥住邢一强的衣领,将他拽倒在狭窄的空地上,旋即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反手又掐住了他的嘴巴向上端着,让他嘴巴张不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右腿膝盖压在对方的胸口,轻声说道:“一会儿疼了,千万别叫得太大声,否则,保不齐我就会杀人灭口的”然后他松开邢一强,站起身,双手抄起了旁边的一把带靠背的木椅,斜斜地举了起来。
“别”邢一强双臂举起挡在脸部上方。
呼!
砰!
木椅重重地砸在了邢一强的身上,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温朔放佛被邢一强的惨叫给吓着了,惹急了,他瞪着大眼看着因为忍不住剧痛发出惨叫而惊恐万状瞪大眼睛看着他的邢一强,弯腰俯身生气地说道:“我刚才明明告诉你,忍住了别叫出太大声,可是你为什么不听话?那,你可不能怪我了啊。”
邢一强差点儿昏过去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中。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人他妈的,这剧情节奏不对啊,大家是修行玄法的玄士,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那就是超人,是有仙人之力的,咱们之间有了争执矛盾无可避免发生冲突时,那也应该是无需面对面,起坛作法,斗法见真章!
这多高端,多起范儿啊?!
可是这胖子,他怎么就动粗打人?
而且,他的神情、语言交流方式,还有他的行为,无不在证明,这家伙的精神不大正常!
温朔神情狰狞,一手抓着椅子面,一手攥住一根刚才狠砸之后已经松动了椅子腿,使劲喀嚓一声掰了下来,前端还带着些木茬,两根弯曲的铁钉在剧烈摩擦下泛起森森寒芒。
胖子左手把烂了的椅子扔开,右手攥着那把椅子腿,上面弯曲的铁钉,参差的木茬
着实骇人心魄。
“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是我师父让我来的,不要杀我,不要”邢一强浑身急剧颤栗着,双臂前伸双手疯了般挥动,却又不敢大声,压抑着哆嗦着小声却语速飞快地求饶,极度的恐惧让他眼角泪水横流,双腿直挺挺地抽搐着。
“你师父?”胖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温和地说道:“你别害怕,慢慢说,你师父是谁呀?他是怎么为人师表的?为什么要误人子弟,让你来这儿做坏事?”
“我师父叫荆白”邢一强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到了极点。
落差太大,猝不及防,委实想不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会遇到胖子这种人,邢一强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却又没那份求死的胆量,被逼无奈之下心防松动,把师父也给招供了出来可怜被自己出卖的师父,还要被这个神经病似的胖子,一通数落。
人类的心防最为坚固,也最为脆弱。
因为一旦被突破,那么接下来就是摧枯拉朽的崩溃,把小时候去邻居家菜地偷了一根黄瓜的事情都会供出来。
与此同时,邢一强心防破碎,之前辛苦布下,与其灵犀相通的风水北斗引气法阵瞬间崩溃。
其实今年已然二十一岁的邢一强,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让他来作法,以风水玄法针对朔远吧搞破坏。他只是听从师父的安排,师父不说原因,自然也不能问。而且,在接受这个任务时,邢一强还自信满满觉得这是一个难得历练的机会呢。何曾想过,会落到这等屈辱无比,生不如死的地步?
“我真的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件事,真的,我发誓”邢一强躺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惊恐地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手里晃悠着凳子腿儿,时而兴高采烈,时而忧郁伤感,时而又瞪着眼狰狞愤怒的大胖子。
“可是我不相信你,怎么办?”温朔神情忧郁地看着邢一强,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你不要逼我做坏事好吗?因为,我有一说一啊,我真的是个好人。”
“别别,兄弟,不,大哥,我真的没骗你,我发誓”邢一强压抑着不敢大声说话,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咦,对了!”胖子眼睛一亮,突然就兴高采烈地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放点儿血给我用一下好不好?”
“啊?”邢一强愣住。
胖子从肩包里取出六张符箓,蹲到邢一强身旁说道:“你别害怕,我不用太多的,就像平时你起坛作法时那样,咬破手指来一点儿就好,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你要做什么?”邢一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告诉你!”胖子认真说道,像个小孩子保守着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一样,神情认真,但眼神中分明透着得意,还要刻意板起脸来,道:“快咬手指吧,你要是怕疼,我就把你的脑袋敲破唉,我这人就是心软善良,舍不得下重手,如果刚才舍得再用点儿力气,现在就不用麻烦你了,也怪你,皮太厚太结实了。”
说着话,胖子抬手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根凳子腿。
“不要!”邢一强赶紧把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狠狠地咬破,鲜血涓涓而出。
胖子扔下那根凳子腿,闪电般攥住邢一强的右手,拽得他侧身翻了过来,然后用他流血的食指在每张符箓上勾划两笔,不待邢一强看清楚符箓是什么,用血画的是什么,胖子就一把将其甩开,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同样在符箓上勾划几笔,继而把六张符箓以六爻的定数,在地上重叠摆放,仿若摆出了一朵粗陋简单的花朵形状,他抬头看向怔神儿的邢一强,道:“你的生辰字告诉我。”
邢一强赶紧讲了出来。
“那,如果你说谎,一会儿作法时与你的血液生机不符的话,我会挖出你的一只眼睛哟。”温朔笑眯眯地说道。
“等等,我,我再说一遍,我再说一遍。”邢一强赶紧重新复述,这次答得很谨慎,虽然他第一遍就没有说谎,而且对自己的生辰字记得非常清楚,可还是害怕说错。
得到邢一强的生辰字,胖子一边默念法咒,一边以意念将生辰字度入到气机之中,透体而出,刻印在六张符箓摆成的“六爻辅誓夺命阵”中,他轻吟一声“读”
哧!
火苗由六张符箓的中心点爆燃而起,旋即呈现出十二条火线,沿着符箓边沿向外奔去,至尽头回勾,火势猛涨。
瞬息间熄灭。
符箓尽数化作了灰烬。
旁人如果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吃惊无比,却不知晓,更为诡异的是,肉眼不可及的一股生机入了温朔领口里面的玉佩中,还有一股生机,则入了邢一强的食指破口处。
“来,起来,地上多凉啊,别感冒了。”温朔神情关切地把傻傻发呆的邢一强搀扶起来,让他坐好,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今天你在外面作法,直接导致很多在吧上的顾客都走了,让我损失了最少五千块钱,我大半夜的为了你的事情,又忙活这么久,又累又生气,你不得赔偿我五万块钱吗?还有,这把凳子砸烂了,你和你师父把我吓到了,不得赔偿几十万吗?”
邢一强怔怔地点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温朔突然之间会提到这些赔偿钱,就这么重要吗?
这画风、节奏,不对啊!
“这样吧,一共算三十万。”温朔唉声叹气,道:“其实我这人从来不在乎钱,也不好意思动辄张口向人要钱,因为那样会显得太俗了,可是,我如果不要钱的话,你们心里会过意不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我表达你们的歉意,对吧?”
“对。”邢一强傻傻地点头。
“那,咱就算说好了,你明天记得一定要来啊,否则我一生气,就掐了你的命门。”温朔挠挠头,又补充说道:“虽然你师父肯定很厉害,没准儿还能破了我种在你生机中的命门法阵,但我觉得,这世上又没神仙,他再大能耐,至少得用三天时间才可以破了我的法阵,而我,明天上午你等等。”
温朔琢磨了一下明天上午的时间,然后说道:“十一点四十,咱们在学校里的未名湖畔见面吧,记得让你师父带上钱,亲自来啊,不许迟到,要不然我会生气的。还有,不许少一分钱!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非得多拿钱给我做补偿,以表诚意,我,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邢一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听不懂?”温朔惊讶道:“那你师父也太误人子弟了,太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了,不心诚啊,这都不教给你?行啦行啦,你快回去吧,啊,这么晚了,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
“好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快走吧。”温朔起身拽着邢一强往外走,一边打开门一边批评着:“以后可不许调皮了,好好找份工作,踏踏实实挣钱,啊。”
邢一强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