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雨过后,天气便有了丝丝秋意的凉爽。
这天上午十点多钟,温朔正在京大图书馆里认认真真地翻看着书籍,时而持笔在笔记本上写点儿什么。
正式开学那天,杨景斌就特意把温朔叫到办公室里,认真地和他谈了谈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老一套,叮嘱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已然是大三的学生了!
中秋过后,九级的考古系学生们,就会被安排参与野外实地考古作业,接下来各种考试、论文之类的会相当多。以目前温朔的专业知识基础,和同学们一起参与野外考古作业,交流探讨中,难免会露馅。
温朔脸皮厚,可杨景斌还是很注重自己这张老脸的。
毕竟,他对温朔的偏心有目共睹!
而温朔,也信誓旦旦地向杨老师保证,自己这段时间一定会努力学习,把基础知识打牢,坚决不给杨老师丢脸。
再说了,因为基础知识不足而让杨景斌丢了脸,万一有些同学私底下再愤愤不平地搞出点儿动作,到时候迫于各方面的压力,真有什么类似于皖西汉墓考古发掘、考古系国际学术研讨会了,杨景斌还怎么带他一起去?
所以嘛,为了己身的利益出发,也得废寝忘食头悬梁锥刺股地努力学习。
因为长期修行玄法,且小有所成,每日里打坐入定空灵,所以温朔如今最大的优点便是,他本就良好的记忆力比以往更好,自控力,也比以前更强了。
下决心想要做什么事情后,他能迅速投入,即便偶尔被闲杂事务干扰,也能在处理完毕后,马上恢复到学习的状态中。
而且考古学专业,实践的经验对于专业知识的学习和理解,有着非同一般的辅助作用,温朔参与皖西汉墓考古发掘、国际学术研讨会时,又谦虚勤奋好学,整天黏糊在那些顶尖专家们的屁股后面求知若渴,如今再阅读专业书籍中,一些平时一知半解的知识点,便能轻松理解,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勒想象出一个近乎真实的图案、场景。
也因此,他颇为自信可以追赶上同学们的学习进度。
但就在昨天,杨景斌用现实狠狠地打击了温朔的自信九级的同学中,已经有三位修完了大学本科四年的所有必修课,他们开始主动找杨老师,请教论文及考研方面的相关知识、野外实地考古的经验等等。
能考入京大的学生,个顶个都是佼佼者!
温朔悲戚戚地意识到,优秀卓绝如自己这般才俊,在京大、华清这类顶尖的大学学府中,以后也要时时刻刻注意言行处事为人低调些,杜绝膨胀。
否则被打脸的风险性太高了!
这张脸本来就胖,如果经常被打
会惨不忍睹的!
所以,需要拿出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否则别说赶超,能不拖大家的后腿,就是侥幸了。
腰间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温朔掏出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把书本收拾进肩包,起身快步到外面打开了手机接通:“哪位?”
“师,师父是您吗?”
手机中传出了一个男性小翼试探的话音。
温朔微微皱眉,轻声斥道:“别乱称呼,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
“是,师父。”靳迟锐尴尬道:“您在京城吗?”
“嗯。”温朔语气颇有些无奈,继而关切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到京城。”
温朔一愣,旋即道:“你来京城了?”
“是,是的,在火车站。”靳迟锐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师父,我去哪里找您?”
“你自己?”温朔有些警惕地问道。
“啊,是的,我偷偷跑来的”
“我靠,你这次是真疯了吧?”温朔哭笑不得。
“师父”
温朔无奈,道:“好了好了,你身上有钱吗?”
“啊?”靳迟锐犹豫了一下,道:“我,我带的钱不多,师父,您,您提前也没提醒我,所以,所以忘了带拜师费”说到这里,他又有些紧张地说道:“您别生气,我,我可以让家里给我汇钱的。”
“狗屁的拜师费!”温朔气道:“我是怕你饿死了,那,京城地儿大,你可别乱跑啊!赶紧搭出租车到京城大学南门,我接着你。”
“哦哦,好的好的,我这就出发。”靳迟锐激动不已地答应着把电话挂了。
站在图书馆大门外的台阶旁,温朔抬头望着湛蓝的晴空
他妈的!
老子又堕落了!
人家甘心情愿交拜师费,我怎么就
从中海回来之后,温朔偶尔也会想起这个便宜徒弟,却也不着急,更不会担忧靳迟锐被别人给拐跑胖爷下的钩那都是带倒刺儿的,哪儿那么容易脱钩?况且,靳迟锐想要以康复的名义出院,也需要时间。
未曾想,这家伙竟然偷偷跑出来了?!
温朔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欲擒故纵地把靳迟锐给赶回去,省得将来再落下个诈骗、拐卖、绑架精神智障患者的罪行,那他妈找谁说理去?
不过
从中海回京后,还真是没时间和心思,仔细琢磨过如何安排靳迟锐。
思忖着这些,温朔来到了南门外。
站在南街上放眼望去,天蓝色打底的“朔远吧”招牌,几乎遮蔽了左右两侧。
温朔不得不感慨,自己已然算是有魄力了,入京仅两年时间,便拥有了十几家吧,有了软件公司、络技术培训学校、连锁快餐店白手起家在京大创造了神话般的传奇。可人家彦云来到朔远控股公司才多久?
温朔去中海半个月,熟悉了朔远各公司的情况后,彦云便开始展现出她超凡的工作能力。
一项又一项缜密完美的计划拿出来,和黄芩芷商量通过,再和温朔通电话说着上时提出,一般的小事儿,如增开一家吧分店、快餐店,温朔就直接同意让她们放手去做,反正就算没有彦云计划,自己也会一家又一家不停地开分店。
等他从中海回来,因为被彦云的大手笔计划所吸引,故而也没去仔细留意文件中关于朔远吧目前规模的内容,只是和彦云洽谈了准备着手把吧的市值炒起来然后卖掉变现。后来温朔才知道,他在中海的半个月时间里,彦云软硬手段兼施,谈判和竞争并举,以朔远吧的绝对实力,生生碾压了另外几家在南街刚刚开始经营的吧。
等温朔从中海回来,与他谈妥,并有条件得到了温朔的同意之后,彦云彻底放开了手脚,比当初温朔解决关河胜、姬永明、陈浩强的吧还要高效,前后总计一个月时间,迅速吞并了几家吧,还拿下了几家店面房,同步开始装修
如今的朔远吧,加上正在装修的五家分店,仅是在京大南街上,就拥有着二十一家吧,总计六千五百多平米,一千百多台电脑!
名副其实的吧一条街!
与此同时,彦云还挟已成之势,通过温朔与已经调至京大资源集团总部的栗洋的关系,从而绕过南街商业区管理处,直接与京大资源集团谈判,拿到了优惠的房租价位。
至此,朔远吧每年要向京大资源集团交纳房租三百五十万元!
一个月啊!
这娘们儿简直是个疯子!
就这,还是因为胖子提前往彦云的头上戴了紧箍咒,朔远控股公司的实力还是不够,没有太多资金,否则的话温朔严重怀疑,如果给这娘们儿几个亿的资金,她他妈敢去打中关村任何企业的主意!
所以温朔提心吊胆得心尖儿疼,可话都说出去了,权也给了,屙出去的屎又坐不回去。
堂堂大老爷们儿董事长,说话得算话不是?
去他娘的!
温朔干脆不闻不问,眼不见心不烦地一头扎进无涯学海之中,潜心修学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口。
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靳迟锐,背着一个棕褐色肩包,从车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蹲在一家吧台阶上抽烟的胖子,当即激动万分地小跑过去:“师父,我来了”
正在为公司账目上如烈日下的大雪般飞速消融的数字而心痛的胖子,猛地打了个寒颤,抬头一看靳迟锐,当即气急败坏地起身压低声音呵斥道:“瞎叫什么呢?”
“啊?”靳迟锐愕然。
“别说话,跟我来”温朔板着脸,在四周三三两两诧异的目光中,领着一脸错愕尴尬神情的靳迟锐,快步来到了吧四号店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靳迟锐跟在后面,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一脸愧疚地说道:“师父,对不起,我错了”
“行了行了,怎么一看见你就来气?大庭广众之下,你脑子里是不是少根筋啊?”温朔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掏出烟来往茶桌上一摔,抽出一支自顾自点上了,道:“你就那么耐不住,还偷偷从医院跑出来?不能好好演戏,让自己恢复健康状态,走正常的路径出院啊?”
“啊,我是出院了啊。”靳迟锐一脸无辜地说道。
温朔怒道:“那你怎么说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靠!”温朔愈发愤怒,呵斥道:“你三十好几了,不是三岁多点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