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义胜眉头紧锁:“你诈我?”
烫头走过来对着他脑袋推了下。
“老子诈你又怎么了?你们贩子不是都挺有钱的吗?”
“还在意这点?赶紧拿钱,别搁我这儿墨迹,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反投机倒把办有人。”
冯义胜深吸了一口气:“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
“不给老子弄了你再送投机倒把办还能拿一良好市民信不?”
冯义胜不想和他废话了,蹬着三轮车就打算走。
此举引出了烫头更大的怒火。
冲过来一把拉住了冯义胜:“狗玩意儿给脸不要脸是吗?”
“非得要逼老子弄你心里才舒服吗?”
“我特么…”
“啪!”
冯义胜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青年脸上。
青年愣了下:“你敢打我?”
“啪!”冯义胜反手又是一巴掌,冷漠无情:“你放手不放手?”
“老子不放!”
边说边拳头砸向了冯义胜。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烫头娇生惯养,哪里是冯义胜的对手。
不过一两分钟,烫头就被冯义胜拳头砸的哭爹喊娘。
最后推着他的单车,一脚踩在了踏板上溜了段,腿一甩上车,没命的蹬。
“孙子呃,你捅了马蜂窝我告诉你,下次让我遇到你我特么定弄死你!”
接着没了人影。
“吐!”
冯义胜的脸上也挨了烫头一拳,吐出了口里的血水,脸色很差。
周围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
他没心思在这里逗留,骑着车离开。
招待所后面有个小院子,人力三轮车停在了院子里,他怕人偷了,又跑外面买了把很大的锁上了才放心回屋。
这一晚上就这么过了。
…
第二天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小冯倩一脸的泪水。
赶紧坐起来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倩倩?”
冯倩指着冯义胜腿:“呜呜呜,哥哥,你腿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疤痕。”
“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哥哥呀,呜呜呜。”
冯义胜赶紧一把抱住了这个脆弱的丫头。
“没事没事,这是哥哥出去赚钱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没关系啊。”
“乖,肚子饿吗?”
小冯倩的情绪稳定了很多:“饿。”
“嗯,哥哥带你去吃包子。”
“去收拾下。”
“好。”
小冯倩从三岁开始就会自己穿衣服,洗脸,穿鞋子等。
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娇气,大多数成熟的很早。
两毛钱,就让兄妹两在楼下的早餐店饱腹了一顿。
冯倩还是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眼睛总会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
十点钟的时候,冯义胜又带着冯倩到了那天买衣服的店里。
秃顶老板这时候有些沉重的望着冯义胜。
良久后才开口:“上回你过来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我没有想过你真会回来。”
“但小伙子,我可得提醒你一下,成品衣服不见得一定要好卖。”
冯义胜说:“亏了是我自己的事情,那,我们能达成交易了?”
秃顶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大程度的想让仅剩不多的头发盖住地中海。
奈何现实是残酷的。
整理了好一会后说:“有生意不做是傻子,价格呢?”
“还有样式,布料等等,这些都谈好。”
冯义胜指了指电视中的三口百惠。
“我要他身上穿的这种款式,一模一样的,能搞出来?”
秃顶老板愣了下:“幸子身上这样的?”
“对。”
秃顶老板沉默了下,然后和冯义胜开始讨价还价了起来。
最后选定了布料。
冯义胜身上的钱不多,也不敢用太好的布料,尽可能的压缩成本。
最终和秃顶老板谈妥。
老板包工包料两块钱一件给他,至于衣服的大小尺寸,冯义胜也没有瞎搞。
老板这里每天这么多人来做衣服,他的数据是最准确的,选了个走量最大的尺寸。
不过,当冯义胜说要一百件且两天之内就要交货时,秃顶老板直接摆手:“你在和我开国际玩笑吗?”
“我这店一共就两三个裁缝师傅,一天最多做四件衣服出来,一百件两天,你杀了我也不可能啊!”
冯义胜早就想到了这点。
虽然现在允许个体户存在,但国家对于个体户也是有要求的。
你的雇佣人数不能太多,多了那就是资本主义,所以个体的体量一般都特别的小。
但他既然提出了这点,那脑袋里就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开口说:“你们这边市场一共有多少个裁缝?”
秃头老板说:“少说也有一两百个吧,怎么了。”
冯义胜继续说:“那简单,你要是一个人做不完,那就今天打个板出来,把他们集中,让他们看好样式,量好尺寸,你把利润算好,给点工钱分包给他们做。”
“这样一百件衣服不就很快搞出来了?”
老板赶紧拒绝:“那可不成,雇一两百个裁缝给我干活,那我岂不就是周扒皮资本家了。”
“反投机倒把处的还不得扒了我皮啊!”
“不行不行。”
冯义胜一阵头大,这年头人固守的观念可以说是纯真,但同样的也可以用顽固不化来形容。
又废了很大的口舌才把老板的观念转变过来。
其实冯义胜大可以一家一家的去自己跑,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这就是几十年后会出现的代加工模式。
冯义胜这一举动,在多少年后会被很多人讨论。
有人说他是投机倒把。
有人说是他国内代加工模式的祖师爷等等。
当然,这是后话。
老板这边谈妥后,冯义胜又把三轮车推到铁匠铺,做了一些铁架子焊接在了上头。
还跑了百货店,买了很多的衣架。
搞完这些后,他并没有停。
蹬着三轮车开始在大街小巷的到处考察。
小冯倩一直坐在三轮车后边,手扶在铁架上四处张望。
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城市里的各种有趣事物。
兄妹两如这城市诸多普通人一般,那么的不起眼。
有时候边上也会路过一些汽车,冯倩总会胆怯的望着里边身着华贵,聊的哈哈大笑的人。
她也不懂什么叫有钱人什么叫穷人。
更不懂人是有层次之分的。
一直到晚上,冯义胜终于选定了一个摆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