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瑾的柳叶眉蹙成了一团。
小瓜子脸上也露出了不太好看的神色。
她实在不明白,资本家不资本家有那么重要吗,下乡的那几年,她在农村里看过太多因为贫穷而发生的悲剧了。
对于那种家庭而言,走贩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她很欣赏冯义胜的上进。
边上秦雪梅的哥哥一边端着方向盘一边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资本家不资本家的。”
“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你看咱们深市以前有这么繁忙吗?”
“我觉得挺好,如果有可能,我也想下海。”
“哥你疯了,你这工作可是从爸那边继承来的,要是铁饭碗不要了去下海,你看爸会怎么对你。”秦雪梅的反应特别的激动。
她哥哥皱着眉头:“什么铁饭碗不铁饭碗的,你看咱们厂里现在低迷成了什么样子。”
“搞不齐哪天就下岗了。”
“哥你闭嘴!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回去我必须要报告给爸!”
兄妹两就这样吵了起来。
王小瑾那薄薄的嘴唇呼了一口幽兰,心里想着,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欣赏就是欣赏,谁也改变不了。
…
冯义胜后边几天时间依旧每天这么出去张贴。
人多力量大,贴出去的单子越来越多。
加上单子上“送你一个万元户”的奖励诱惑太大了。
所以他们留的这个招待所地址热闹了起来,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过来冒充。
这天卢喜三在招待所里望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肥胖妇女,那张未老先衰的老脸皱成了苦茄子皮。
“大姐,你觉得你自己像是照片上的人吗?”
“我姐就算再被岁月摧残也不会被摧残您这样吧?”
大姐一笑千仓百孔,似有百鬼夜哭在耳侧:“靓仔,话不能这么讲啊,不都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吗,我不就是脸上挨了几刀吗。”
“生活艰难啊,如果我能和我这个二弟相认,我就算现在去死我也值得了。”
卢喜三实在烦不甚烦,直接回了一句:“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别把别人当傻子你。”
大姐不干了,一拍桌子:“嘿我说你个老顽固怎么就这么不会讲话?”
“都这个岁数了,怎么一点都不积口德?”
卢喜三气的腋窝里的毛都竖起来了:“大姐,你啥眼神呢?”
“咱们能不能长点生存的基本眼力,再来讨论我积德不积德的问题成吗?”
“我他么才十九岁,我要积什么德啊。”
大姐愣了下,那肥胖脸上的眉毛凝的像两条趴着扭曲的虫子。
极度怀疑的审视了一遍后开口:“见过说自己三十,四十不要脸的老头,就没见过吹嘘自己十九岁的。”
“老头,你真恶心。”
知道这骗人肯定是没戏了,大姐姐扭着脸盆一样大小的屁股离开。
背后卢喜三气的要癫狂,破口大骂。
正骂着,轮到了一个中年人站在他跟前。
中年人颧骨很高,很瘦,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农村里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充满了阴损的味道,嬉皮笑脸的凑到了卢喜三跟前:“兄弟,如果能够带你们找到这个叫冯芳的人,是不是你们就会给一万块钱?”
卢喜三心情本来就很差。
这段时间太多骗子过来了,所以直接回怼了一句:“寻人启事上不已经讲的非常清楚了吗?”
“有屁就放!”
中年人有些迟疑:“那你们找到人以后呢,打算怎么办?”
卢喜三直接回了一句:“还能怎么办?”
“我姐是被人拐卖掉的,找到人后自然是把我姐带走,至于那个拐卖的人,必须要弄死。”
中年人傻愣了下,皱着眉头。
垂着脑袋,那双阴恻恻的小眼睛不停翻着抬头看卢喜三。
后边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卢喜三没心情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催促道:“你有没有线索,如果有就请你赶紧登记,我们去合适了,钱一分也不可能会少你的。”
背后排队的人也有些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中年人站在原地半天后,最后还是说了句:“算了,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然后扭头就走。
背后一片唏嘘之声。
“我顶你个肺呀,浪费时间。”
“我丢,你搞什么啊。”
…
卢喜三也没有当回事,继续说:“下一个!”
后边又有个人过来叽里呱啦的说一堆没用的。
冯义胜这时候刚从赵学飞房间里出来。
刚不是在讨论工作,而是在洗脑。
这是一项伟大而漫长的工作,对于拉赵学飞他们一起下海的心,冯义胜从来就没有死过。
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他现在拉出的这么大一个盘子,必须要有人撑起来。
这会正口干舌燥,手里端着一个大瓷口杯子喝着开水,透过眼前热气望着那个匆匆而过的中年人。
问了句:“刚刚那个人有登记下来什么信息?”
卢喜三边忙着自己的事边说:“有个屁,跑过来气都没吭几声就走了。”
“胜哥,这咱们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望着面前排队的长龙,卢喜三一阵发愁。
直接送万元户的诱惑力太大了,以至于这边每天都会有这么多人过来。
但一直到现在,他们白忙活了几天的时间,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冯义胜能够理解他心情,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但这也是最有用的找人方式了。”
“完事后奖励你一个大红包。”
“我先出去下电影院那边。”
卢喜三一听电影院马上就懂,胆子很大的凑到了冯义胜跟前:“胜哥,我问你一事儿呗。”
“啥事?”
卢喜三搓了搓手:“亲嘴是啥感觉啊。”
“他们说电影院里很多人亲嘴是吗?哪天你也带我去看看呗。”
伴随卢喜三这话的是他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浓烈骚气。
原因是最近他发现他们招待所的边上有一家发廊。
在一个小巷子里边,经常会有一些打着摩丝,夹着包的男人从里边进进出出。
后来他调查了几天时间,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这店是做头发的。
打那时候开始,卢喜三身上压制了数十年的骚气,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呈井喷状态爆发,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