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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瑟听到洛风带着哭腔的询问轻叹一口气道:“十三年前有个婴儿在南荒州左城被发现了,而那个婴儿身边遗留着一柄剑。若是普通剑也就罢了,偏偏是太白剑堂执剑长老的佩剑,不眠剑。”
剑室里依旧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洛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余瑟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剑室里不断回响。
“这处太白遗迹的主人是穆清,你之前拿着的剑叫清风剑,而他的功法是叫清风诀,巽为风,风属木,而他的风,却是主杀伐,八方风雨,唯有清风自来,他的剑与他的心诀是最相得映彰,故经常越境杀人,又因其剑招鬼魅无形,人称太白剑鬼。而太白剑堂执剑长老也有与对应的心诀,可他不眠剑所用的心诀居然是长生诀……”
“长生诀?院里一直让我们寻找的长生诀?”洛风心中一惊脱口问道。
余瑟无奈一笑道:“是的,说到这里,我是挺对不起穆清的,他待我如君子,我却以小人欺之,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他解释。”
余瑟哇的吐出一大滩鲜血,气息越来越微弱。
“当年,我跟他是在清风崖上相遇的,而清风崖其实正是穆清师父所闭关的地方,”余瑟的双眸越来越暗淡,“我当时别有用心的帮他做了一件事,他却对我托以真心。后来清风崖那件事发生后,他便失踪了,而我也打听到了长生诀的下落,只是那时先帝已经逝去,所以长生诀的下落我并没有说出口。”
余瑟回头看着洛风,就像当年文先生回头看着自己一样。
“长生本就场祸乱,古往今来得可有一人长生未死?可偏偏无人可参透,先帝临终之际终于把生死看透,没有再将最后的棋局下完,但王文清却不甘心。”
“王副院长……”
洛风知道的越多,心就越发的寒冷。
“他重新找到了为先帝暗中布棋的北郡王赵宗保,同时再让一个蝶院门人顺势发现北郡王与血刀门的暗谋。”
“王副院长又怎么能保证我能刚好到北郡王府?”洛风突然疑惑道,“假如我走其他路呢?不走房顶呢?”
“所以派了你。还记得当初王文清如何教你轻功的吗?八年前,我将你从清风崖上带回来,他便开始让你从房梁之间练习奔跑,闪转腾挪和跳跃能力。而从中土州京都出发到沧月州北郡城,风雨兼程,日夜不休,半个月刚好。只有你会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余瑟推开洛风的手,摇了摇头示意道:“你现在可以问清风崖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洛风有些忐忑,一直在蝶院被设为禁忌话题的清风崖,突然就能揭开它的真面目,心中既有期待也有恐慌。
“十三年前,太白剑派毁之一旦,裁决与蝶院也未在太白山中发现长生诀的影子,于是开始四处搜寻在太白剑派覆灭之时出山游历侥幸未死的太白弟子。但不知为何,便成了朝廷要将太白剑派赶尽杀绝,每次当我们找到太白剑派的人后,都免不了一场杀戮,久而久之仇恨便已经遗留很深。直到八年前,江湖传闻长生诀在清风崖上,一时间江湖门派蜂拥而至,而我们蝶院与裁决也来到了清风崖,可是谁曾想到……”
洛风的眼睛里闪过火焰与仇恨的光芒,“谁想到清风崖当时却有一帮武林人士烧杀抢掠清风崖附近所有的村庄。”
“这帮武林人士精通各种武学功法,又同时各类兵器也颇为熟练,没有人知道这帮武林人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不动,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事,一位老人却突然出了手。”
余瑟目光中仍露出了惊叹。
“那一天,我已经在武道上小有成就,且不说目中无人,但也觉得假以时日这天下能跟我比肩的人除了九州榜那几位,就只有龙凤榜的人了。那老人就一人站在那帮武林人士面前,一身青衫,手中握着一柄三尺剑。没人会觉得这老人会很弱,但也没人觉得这帮武林人士会打不赢这个老人,毕竟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低于一流高手三品境,而或许有顶尖高手小宗师境都说不定。”
余瑟手就像握住一把剑缓缓递出。
“那老人就这么递出一剑,平地风起,跳丸日月之间,那帮武林人士除了少数几人外,身上再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这时站在山林间窥看的我们才知道,那风不是风,而是那老人剑上的缕缕剑意,可还是没有人看好他。”
“为什么?”洛风问道。
“因为有人发现了那帮武林人士中竟然有一个宗师境的纯粹武夫。当知道这个消息后,我都怀疑那柄剑能不能刺穿那名宗师境的武夫身体。”
余瑟说到这里哈哈笑道:“后来才知道自己多想了,那老人根本没有把那些人当回事,只说了一句剑起,两袖清风,剑落,晓风残月。那柄剑便如风驰电掣一般离开老人的手上,回来时依旧剑刃只有许些鲜红。”
余瑟有些感慨,“再后来,剑八,痕起。剑九,形灭。除了那名宗师境利用自己的罡身硬抗住这两招后,用踏云诀逃遁外,现场已经尸横遍野。”
“踏云诀……”
“对,没错。就是如今八门虎泉门的轻功,而后来我们查探到这些武林人士皆是八门之中很久之前叛出门派的叛徒。”
“所以即使这些人不是八门中人,但也与八门中的人有关,只可惜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只要知道这些事的人,都会对八门没有什么好感。”
淡漠的声音从洛风耳边响起,洛风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华煜与芸薇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而芸薇手中正握着那柄凤鸣笛。
优美的笛音已经响起,笛音袅袅。
“只有芸薇灵秀山庄的心法配合这柄笛,才会让治疗效果变得很好。”
华煜解释道。
余瑟闭着眼听着笛音,嘴里哼着小调。
“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救了。”
“但终究还是能让您多说点话。”
“那还不如记住我的名字,好让我在名字还会在你们脑海里留存,记住了,我叫余瑟,余晖的余,锦瑟的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