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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风羽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双眼冒着精光的老人面容正在绕有兴趣的盯着自己。

杨老头见风羽双目无神，“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在碧海被人发现，不过你身上既有白薇经白薇的残留气息又有冰心州冰心殿外的冰心雪莲，还有那南荒蛊家的噬魂蛊，想必你之前也受了大伤，冰心雪莲与噬魂蛊皆属于旷世奇药，而两种的药性又相辅相成，你能活下来也实属奇迹。”

杨老头见风羽没反应，咳咳嗓子继续道：“我乃是药王谷出谷药师，也属于药王谷白薇一脉，所以你我也算师出同门，有什么话不必藏藏捏捏的，对了。”

杨老头似乎想到什么，从柜子中拿出已经晾干的紫手帕，破碎玉佩与一封地图，还有那文字模糊不清的信。

“这是你身上发现的，可惜这封信已经被水流冲刷，已经看不清本来的内容了，还好这封地图材质特殊，里面的地标内容依旧清晰可见。”

风羽这才面有神色的微微抬头，看着杨老头放在桌上的各种东西，但是心中却有些泛苦。

父母没了，老酒鬼也不在了，对自己和蔼可亲的花婆婆也死了，可我却依旧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为什么死的不应该是我？

杨老头瞧着风羽暗淡的面容，“既然有人想让你活着，你不如就好好的活着，这样既不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也是对你的负责。”

风羽声音有些哽咽，低着头望着自己双手道：“可，本应该死的都是我啊……”

幼小的风羽被牵着小手走到锦竹山庄的迎客厅。

“庄主，非要将羽儿交出去吗？”

风羽稚嫩的双眼看着身旁跪下的男子，想要将男子扶起来，可是男子却怎么都不动，只好抬头看着站在迎客厅正中庄严的庄主。

“当初都跟你说了不要动感情，现在剑阁知道了这件事，非要我锦竹山庄交人，可我们四庄联合起来才堪堪能抵挡住剑阁，如今除了灵秀，还有谁愿意与我们抵抗剑阁？”

跪下的男子却仍旧不死心道：“难道当年与陛下的约定他们也不遵守吗？！”

庄主冷笑道：“可是陛下已经逝去，如今已成了先帝，而裁决与蝶院如今内部也出了点问题，无暇顾及。”

“难道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男子身子有些摇晃，风羽的小手抱住男子的身子。

“有，剑阁说若是不交人也行，派人前往剑楼走一遭，能出来剑阁便既往不咎了，”庄主呵呵一笑，“世间能从剑楼活着走出来的有几个？所以只能交出这个小孩，就算这次勉强度过去了，下次还会有其他人。以前还有先帝照拂一二，先如今先帝逝去，新皇登基，尚年幼且不担心这所谓的长生诀，可是其他门派中的老不死还有很多。”

“我想走一趟剑楼。”男子沉声道。

“也罢，既然你这么想救这个孩子，我也帮你一把，沧月州北郡城外有一间村庄，那个地方偏远宁静，同时也不会被其他门派所注意，所以你要是真想保这个孩子，就把他送过去再去剑阁吧。”庄主肃穆道，只是他背在背后的双手却有些僵硬。

“是，庄主。”

男子起身抱起风羽，一改之前沉闷的气息。

“羽儿，父亲带你去看好玩的。”

然后便是分离，最后再是永别。

风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些时间的，有时候他甚至想让自己被山林的野兽咬死，采药时被毒虫毒死，可冥冥之中却依旧活了下来。

后来自己就喜欢爬山，去经过各种山林小道，去见不一样的山林景色，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也有鱼鸟相跃的景色，日落黄昏的夕阳，日起山头的朝霞，最后爬上山头见到那剑光绚烂的光影，与婉若游龙的身姿，曼妙绝伦。

就好像天边的月光也被他这一剑一分为而，后来剑光越来越绚烂，身姿越来越快，剑与人就像融为一体，分不清究竟是剑光还是人影，只能依靠那流淌的月光阵阵扭曲波痕，才能依稀分辨，最后一声叮的轻灵脆响，经久不息，就像百转哀怨的低鸣，最终还是化作无声，而风羽第一次见到老酒鬼眼前留有一丝清泪。

终有一日，风羽找到了桃花林畔的老酒鬼，而他却仿佛预料到自己会来一样，从那天就开始答应了教自己学武，可终究还是没有教自己学剑。

现在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

风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清风诀就是剑诀。

但老酒鬼还是死了。

不是死于岁月，但终究还是死了。

风羽不知道老酒鬼怎么死的，只知道那一天天空下着很大的雨，老酒鬼让自己去城中买酒，虽然风羽心中惊讶于为什么这次要让自己去买酒，但是只当老酒鬼想要考教自己的清风诀掌握的如何，便一口答应了。

“老酒鬼你这是想考教我的轻功吧？放心，等我一个时辰我便回来了。”风羽当时兴致满满的拍了拍自己胸脯。

老酒鬼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打击风羽，而是呵呵笑道：“你的轻功一个时辰自然是够的，这样给你两个时辰，多余的一个时辰你顺便在北郡城逛一逛，毕竟闷了这么久你也该透透气了。”

风羽只当老酒鬼是奖励自己，还未等老酒鬼说完，脚尖连点地面，越上桃花畔，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桃花畔中。

后来，风羽两个时辰回来后只看见靠在树旁奄奄一息的老酒鬼，而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放心，没什么大碍，”老酒鬼双手无力拍着风羽的肩膀，“记住要笑，如果想哭的时候喝点酒，你可是我老酒鬼的弟子啊。”

风羽微微抽搐的嘴角勉强扬起一丝微笑，脸庞似哭非笑对着身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老酒鬼道：“你都快死了，怎么都没有大碍。”

老酒鬼望着桃花瓣一点点飘落，眼神闪过很多画面，但终究只对风羽说道：“好好活着，你身上有太多人的期望，如果哪天觉得身上压力太大，承受不住……”

说着老酒鬼顿了一下。

“那便喝点酒吧。”

老酒鬼张开嘴，风羽忍住抽搐的鼻子将刚买的酒倒进老酒鬼的嘴里。

老酒鬼满意的喝完打了个酒嗝，嘴中哼道。

“酒为欢伯，除忧来乐。”

“好酒！”

老酒鬼肆意仰天长啸。

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