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羽还在对李河与玉雅莫名其妙的对话感觉到疑惑，李河的呵声已经到了风羽的耳前。

“傻愣着干啥，快吃呀！”

李河只好对着呆愣着的风羽发脾气。

风羽嘟囔一声，撕咬着兔肉发泄脾气。

今晚对于风羽来说是很平静的，除了没有抓到野兔外，再也没有任何事发生。

“起床了。”

风羽只感觉自己被一只粗壮的手提起，李河那白净的脸庞正对着自己。

“你今天怎么这么懒，平日里你不是每日清晨就起的？”

李河眼角还有轻微的黑圈，昨日里是他在守夜。

风羽一愣，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日上树梢，地上铺就的毛毯并不舒服，细碎的石块仍旧不停咯着风羽，可是今日为什么会起的这么晚。

“出发吧。”

玉雅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风羽沉思。

道路依旧狭小，李河仍旧走在最前方，只是不知跟昨日一样的太阳，风羽觉得格外的舒畅。

……

……

风月城郊，山腰处，静心寺。

玉雾跪坐在蒲团上已经一日一夜。

“我说玉雾，你一进来就在这里拜佛干嘛？”

胡捕头有些无奈，本以为来静心寺会大打一架，结果玉雾一进入寺门，便直直往这静心寺的大雄宝殿一跪，然后一话不说，双手合十。

胡捕头还能如何，只好站在一旁等玉雾，结果这一等，便是一日一夜。

“施主好大的耐心。”

殿后传来苍老一声长叹。

“只要能等到大师，无论礼佛多久，都足够。”

玉雾缓声说道。

“胡捕头。”

“静心大师。”

胡捕头对着殿后走出的一名僧人施礼道。

这静心寺虽称静心寺，但寺庙中的住持却不是静心，而是静宁方丈。

“不知这位施主是何人？”

静心大师回礼问道。

胡捕头刚还在想如何介绍玉雾的身份时，却被玉雾打断道：“在下姓玉。”

“前不久寺中还接待过玉府小姐，不知您是否与那位玉府小姐有所渊源？”

静心大师施礼道。

“此玉非彼玉。”

玉雾还礼道。

“皆是玉。”

“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在下仅是顽石，不敢相提并论。”

玉雾站起来身说道。

“看来施主是为朝廷而来。”

静心大师叹息道。

“不，是为人而来。”

玉雾摇摇头。

“是为何人而来？”

静心大师应道。

“为静慧大师而来。”

“静慧师弟已化成舍利，若是为他而来，恐怕施主要败兴而归。”

“那我便为住持而来。”

“方丈师兄已经闭关多年，不便打扰。”

“那静心大师的意思是，我求谁都不得？”

玉雾眯着眼笑道。

胡捕头在一旁则有些迷糊，静慧大师来之前便已经得知死讯，静宁住持闭关，此事几年前江湖便人尽皆知，玉雾这分明是挑事。

静心大师沉默许久。

“可寻我。”

说完，静心大师转身向殿后走去。

“走吧，跟着他一起。”

玉雾伸出手示意胡捕头跟上。

“你对他说了什么？”

胡捕头疑问道。

“说了什么，你不都是听的一清二楚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玉雾摇摇手指，跟随着静心大师走往殿后。

“你好好说话，别整这些佛家禅语。”

胡捕头准备跟着玉雾进去时，却被两位僧人拦住。

“施主请将佩刀交于小僧。”

“诶，你们这两个小和尚是不是针对我？上次我在你们寺中抓盗贼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胡捕头有些不乐意。

玉雾忽然从前面转过身来。

“别为难这些僧人了，刀给了便是，难道你堂堂风月城第一捕头，没了刀就办不了事了？”

胡捕头将佩刀一扔。

“那自然是不可能。”

穿过殿后，走到藏经阁，又走到佛塔内，静心大师才停下脚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雾仰望着七层楼的佛塔遗憾道：“静心大师虽避世人，但又不避世人，避世人喜，不避世人悲，避世人欢，又不避世人哀。

你学到他的避世，却没学到他的不避世。”

胡捕头神情有些僵硬。

“他不是静心大师？”

“你可以说他是，也可以说他不是。”

玉雾平淡说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胡捕头有些无奈，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明白点不行？

“静心是我。”

静心大师应道。

胡捕头疑惑地望着玉雾，想看他有什么说的。

“静宁也是我。”

胡捕头瞪大双眼望着静心大师，想看看他脸上究竟披着怎样的人皮面具。

“静慧也是我。”

胡捕头彻底有些懵了。

“这是在说什么？”

玉雾冷笑一声道：“长着一样的面貌，便会是一样的人？静慧大师你恐怕将人想的太简单了吧。”

“三人自小入寺修行，修同佛，入同寺，吃同饭，所经之事，所遇之人，皆相同，何有不同？”

静慧大师反问道。

“人心不同，静宁大师喜好清净，闭世修佛学静心大师却喜聆听悲苦，入世避欢喜而你既想听欢喜，却不愿承悲苦。”

玉雾应道。

静慧大师长叹一声道：“施主倒是看的通透，来往寺中不论高官厚禄者，亦或是平民悲苦者，烧香礼佛，却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

“看来人不是你杀的。”

玉雾听完又皱眉道。

“杀人？”

静慧大师疑问道。

“我本以为你隐瞒静心大师的死讯，是因为你动手杀了静心大师，但今日听你一言，看来不是。”

玉雾沉思道。

静慧大师苦笑道：“原来在施主眼中，我是如此之人，静心师兄是走火入魔而亡。

销落诸念。其念若尽。则诸离念。一切精明。动静不移。忆忘如一。

静心师兄舍不得执着善十种禅那现境，内阴魔现。”

“这可就麻烦了。”

玉雾心中忧虑道，接着又问道：“不知静慧大师可知静宁大师是何时圆寂？又是因何圆寂？”

“这……”

静慧大师似乎并不想回答。

“若是静慧大师不便言说也无妨，只是不知大师为何将我们两人带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