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被李溰召见过来,豪格似乎并不吃惊,他似乎洗漱了一下,喝了点酒,吃了点肉,红光满面的,看见李溰后,也不行礼,说道:“李大王找我何事啊。”
李溰有些激动,也就不管豪格轻薄的语气,又急又快的说道:“豪格,你告诉我,那沈阳将八旗兵的男丁和女人分开管,你知道吗。”
豪格似乎满不在乎的说道:“知道一点。”
李溰怒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是什么结果,这是他们为了分化那些八旗兵丁,而使用的毒计,这样的后果,肯定有妻儿在沈阳滞留的人,不肯投效我们,到时候,突袭沈阳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按照豪格向李溰所说的计划,利用过年这个时间窗口,朝鲜人出动一只大军,沿着义州这个支点,直接兵分两路,一路直扑沈阳,另一路去接应在“老林子”里受苦干活的八旗兵,两军汇聚后,就可以直接拿下。
这里面自然有一些变数,他们缺乏可以攻城拔寨的火炮器具,不过,豪格信誓旦旦的说了一通,沈阳城毕竟原本是他的家,他有不少法子可以攻破城池,而且,此时大年夜出兵,好处之一是,今年冷的正好,风雪不大,既可以勉强行军,到了沈阳城下的时候,护城河不但结冰,而且城中只有万把人,猝不及防下,肯定无法很好的守卫城池。
这当然也是李溰心中认可的说法,虽然帝都里的探子,因为路途遥远,还没有发来进一步的,帝都内进行内战的消息,但是沈阳城因为距离朝鲜太近,所以,徐浩管理沈阳城的各种“笑话”,自然也是让李溰知道的很,最起码,这个时代,把守这样一座大城市的城墙防卫工作,可是一门大学问,最起码总是要巡逻巡逻,研究一下,各种先进的守城设备,也是要熟悉一下吧。
但是,根据最新而实际的消息,徐浩直接下令,将沈阳城里的大炮都封存起来,说是重新熔化了,还要送去什么纪念馆,反正是不准备用作军事用途。
沈阳城内工匠不少,这些工作自然是要麻烦他们,好在官府发钱不少,而这些动作,也就不可避免的将消息散发开来,人们谈论的,自然是这些长老们居然连这些红衣大将军炮都不要。
这是自然的,在普遍思索着如何压制麾下土著战斗力的情况下,老式大炮的感人战斗力自然不在长老们的考量之中,这玩意移动速度慢,威力就是吓唬人,而那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可以说,习惯了现代社会的各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再去看这些火炮,呵呵。
当然了,他们还是可以发挥一些余热的,比如各地的博物馆,就可以收纳一些作为镇馆之宝,而各种电影的拍摄,也不必再好像后世一样,使用假的不能再假的仿制品冒充,直接用真货啊。
这也是时代差异之下,意识的不同,导致的思维差别,在16世纪作为举世无双的大杀器的红衣大炮,到了21世纪,基本上就是看新鲜的古董
误会,误会,无数次的误会之下,两边都是这样,当然,徐浩是因为己方过于强大,因此对于鸡肋一样的红衣大炮直接放弃,射程还没有他们的步枪远,如果真的想要大炮的话,随便在唐山的车间里,车几件钢管的话,就足够可以碾压这个地球上任何一支炮兵部队了,更别说,他们还有无数的大杀器啊。
所以,徐浩无视红衣大炮,是非常在理的。
但是李溰不知道啊,他只知道,那沈阳城的武备确实荒废的很,虽然偶尔巡逻不少,但是城墙上的战位不足,一旦兵临城下,根本来不及防御,就会被他们一股而下。
这一点来说,豪格也只是隐瞒了,飞船的存在而已,豪格最起码知道的是,那些飞船的实力,当然了,李溰当时也在沈阳城,不过,由于基本上沈阳城后期主要是教导营依靠超远距离的火枪一点点清洗城市拿下的,所以,李溰对于飞船的认知不足,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了,由于这些千年隼已经飞行了足足半年,而在入冬之后,北方的粮仓已经储存满,基本上不会缺粮,而运河运输的粮食也火急火燎的重新开始运作,所以,暂时来说,千年隼已经被收回飞船后,开始检修和保养,这可是他们掌控地球的利器,在短期内无法制造,因此自然是小心。
豪格点点头,说道:“自然也会有人害怕不敢动手,但我们岂会在乎,你放心,你现在也已经是大王了,为什么不能大气一些,放手一搏呢,如果成了,这千里沃野,可就都是你的了,这我可没有骗你吧。”
的确,现在的辽东,几乎是不设防的,李溰这一点,早已通过无数探子,无数假装猎户的迷路人看清楚了。
现在的情况是,在很多犄角旮旯,还有不少零零碎碎潜伏起来的女真人,他们虽然苟延残喘,但是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捣乱?所以,虽然在飞船拍照的时候注意到了,但谁会大过年的出动?徐浩打的主意,是新年后,慢慢的以优势兵力清剿,毕竟,整个东三省这么大的土地,还要兼顾北上开拓领土的重任,两万人实在太少,他们自然是把主意打到了未来的移民上面了,不说别的,铁路就是为了移民啊。
你看,人家的主要精力,可是在津沈铁路的勘址工作方面,可不在乎什么乱贼。
李溰皱着眉,似乎很不相信,但也只有如此,他说道:“但是那家眷”
豪格说道:“你错了一点,的确,这么一分开,八旗将士确实不敢闹事,哪怕是有人无妻无儿,总是有亲戚在沈阳被关,哪怕想要动手,不必他们的人动手,八旗兵里的自己人,都要闹起来,但是,这个计策,是一个天生的缺点的,只要抓牢了,就不愁办不到了。”
李溰带着点疑惑,说道:“你是说”
“从今往后,这鸭绿江上,再也不是隔绝国土的天险了。”
阴谋还在继续,但正如李向前所说的那样,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在于使用阴谋的人太过于弱只要稍有不慎,被发现的话,那么这个阴谋,就会直接土崩瓦解的失败,原因很简单,阴谋嘛。
小人物总是这样,始终无法离开命运的枷锁,这已经是即将过年了。
为了这个新科举,帝都里已经有了不少人,直接在帝都过年,这些秀才倒也会做事,一个个呼朋唤友,主要是以老乡会为依托,看着谁亲近一些,就花钱凑酒席,一起过个年,拜长老会的一些刺激性政策所赐,帝都的食物物价,没有随着除夕的临近而飞涨,倒也算是欢声笑语。
当然了,酒楼虽然还会营业,但这个时代,基本上都讲究一个团圆饭,因此到饭店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在帝都一处不算偏僻的酒楼里,就只剩下了一位客人,正大醉着。
“这个书生这是第几天在咱们这儿喝倒了,还吐过,真是晦气,要是醉死在店里就坏了,你把他请走啊。”
老板娘神色不安的看着那拯救喝闷酒的书生,抱怨着对自己的男人说道。
“嗨,老娘们少管,这人是咱们敢管的吗,没人告诉你啊,这人是得罪了宫里,最后被革了功名,现在,别说科举啦,连秀才的头衔都别想要了,这不就在这里喝闷酒。”
“得罪人了我是知道的,不过那宫里也够厉害的,随便一句话,就完了?”
“这儿是什么地方?这是帝都,皇城根里,这可不是这些外地人撒野的地方,何况,还就是小小的秀才,又不是往年的举人,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看他们小小气气的,当了官儿也不是什么大官。”
“那也是够可怜的了,他大过年的,就自己一个人过了?”
“这不还是自己作的吗,现在,谁还敢和他搭话,哪怕是再好的交情,也得明哲保身,我可听说,这小子当初接到了取消科举资格的通知后,就跟疯了似的,到处讨饶,他在帝都还有个官绅亲戚,不过人家哪儿敢为了他,去得罪宫里的人,在门口跪了一天后,大骂着走了,这几日,不都是到处找地方喝酒吗,这是家也不敢回了。”
“也好,对了,他既然喝醉了,待会算账的时候,可是给他多算几两,要说这宫里的人,真是好的很,虽然每天动工大吵大闹,但是那些收了工的力工是真有钱啊,对了,老头子,你说,让咱们搬去南城,咱们去吗。”
“你小点声,人家再听见,搬的事情,当然要好好看看了,隔壁的张三,不就请了几位风水先生,帮忙挑新楼吗,等初一拜年的时候,记得也去张瞎子家拜拜,让他给咱们挑一处好楼。”
“反正我看着那楼不踏实,这土坯房再不好,也是心里踏实,那砖瓦房,还一盖就好几层,谁知道怎么。”
“那就别住,等租了铺面房,你住着看店。”
“好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把我赶走了,好去勾搭那些不要脸的”
安在旭自然是可以偶尔听到在柜台,那掌柜的夫妇俩的嘀咕声。
如果是原本那个气焰嚣张的他,早就已经大闹起来,但是现在,却也是不敢,其实他什么都没变,也没人说,他的秀才当不得了,但是自从得知,无法参加这次恩科后,先是那于成龙,说是要闭门苦读一下,和他减少了来往,而后就是以往所住客栈的秀才们,对他自然更是避之不及,有些脸皮薄的,还会打个招呼,然后马上走开,有的就直接是看见他后,直接无视。
当然,真的当面招惹他的,几乎没有,大家都在嘀咕,安在旭到底犯在了哪家长老手里。
由于信息是不可能保密的,所以从皇宫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信息出来的,那些长老们,虽然自称神仙,不过也是吃人间烟火,见了美貌女子也会下手,不过最起码的规矩还是有的,对于利益最最敏感的老百姓,自然是知道,帝都里管事的几个长老的姓氏,什么姓梁,姓钱的,姓陈的,不过,他们才刚刚知道,这些长老们里面,还是有掌权的女人的,这一点大出大家所料,不过,八仙里也有女人啊,还真不能说不能。
任何国家的平民,都喜欢嘀咕一下当权者的八卦,哪怕惹不起,过过嘴瘾也好,无论是脱口秀里吐槽总统,还是帝都的出租汽车司机吐槽皇帝,都是那么一回事,老百姓身上就自带这种八卦基因,是挡是挡不住的,只能疏导啊。
这些,安在旭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利令智昏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怎么办?安在旭想了想自己的秀才功名,如果这个时候回山东?
开玩笑,山东各地的知府县官,正排着队想和帝都投诚,不说别的,光他知道的,山东会馆里,不知道是谁的代表,就已经有几次被安排去由小太子朱慈烺接见的,可以说,随时随地,山东就要摆明车马宣布听从帝都新式政权的命令啦。
安在旭对此心知肚明,自己回去了,少不得有想要卖好的县官,把自己的秀才功名革了,借此跟那两个人讨好,甚至纯粹就是害怕自己的存在,耽误了他们的前程,至于南下江南,去投靠南京,之前的邸报里,可是说的很明白,现在的南京,无人敢于称帝,事实上,东林党和其对立面的一些党羽,正在掀起无数波澜,哪里会在意自己这么一个秀才,他这么一个毫无根基,毫无朋友的人,去了也是没人会在意的了。
天下虽大,安在旭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原本自信满满的考中恩科的他,现在也就只有每日留恋于酒楼之中,一开始还是大酒楼里买醉,后来,就只能到这种小地方喝酒了。
至于他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