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格倒也不见外,以前一口一个李兄,大王之类的叫法,现在,却完全改口了。天籁小说
这样直呼其名,李溰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触,毕竟才当大王不多的时间,还没有学会作威作福的做派,不过,本身文学功底很是出色的他,非常敏锐的现了这一点话语改变,是在态度上的不同。
他有点敌视的看着在那高头大马上的豪格,说道:“走人,你要往哪里走?”
豪格笑了笑,说道:“这就不是你该知道了,老林子里,北边,草原上,去科尔沁,都可以去啊。”
李溰急眼了,说道:“那这里呢,这里有我的百万百姓,你把他们丢在这里就走了?”
豪格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点戏谑说道:“大王啊,他们是你的子民,又不是我的子民,我为什么要在乎,而且,你自己也不是很在乎他们啊,还说过,底下的贱民死多少有多少,不必可惜的话啊。”
李溰说道:“他们哪怕死,也该死的有价值,可你现在,为什么要逃跑,不是说好了,辽东之土,你为我取之吗。”
豪格指了指地面,说道:“大王啊,这辽东之地现在就是你的,你随便拿啊,沈阳城你也进来了,嗯,估计那些原本还不知道的神人也该知道了,攻城以后四个时辰就突然出现,说明他们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神仙,只不过是意外得到神器的凡人而已。”
李溰说道:“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豪格说道:“当然是越乱越好了,这些人,我等观察许久,看不出什么端倪,语言相通,相貌一样,就是高大一些,你现在招惹到他们,自然是要倒霉了,不过,给他们多造成点麻烦,让他们晚一些打到朝鲜,这不是很好吗。”
“不行,不许走,命令你的人和我的人一起进攻,把在那皇宫里顽抗的敌人抓起来,他就是最好的人质,有他在,那个穿白色盔甲的,就是那个姓徐的沈阳留守,那些飞船必然只能飞走,对,没错。”
豪格看了看他,说道:“你就看不出来,那刀枪不入,还如此灵便的盔甲,比我们的盔甲强多少倍?要死多少人才能打进去,抓住那人?还要在那飞船,对,他们是叫飞船,在那东西不断的撞人的时刻,打进去,真这么做,我们女真人最后的这点骨血,就要完了。”
李溰说道:“你以为你现在跑了,就万事大吉了吗,无论你躲在哪,他们也可以追到你的,十几万人这么大目标,没的跑。”
豪格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我还会聚拢这么多人在身边吗,早就散了,人心早就散了,没人愿意和这些带着鬼知道在哪出来的飞船对抗,以后,都是自己求生而已,好了,李溰,咱们有点交情,你被耍了,但还有的救,你可以说是被我胁迫的,看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啊。”
“不许走,拿下他们。”
李溰此时的情感完全爆起来,命令身边的弓箭手,射箭,主要瞄准豪格的马匹,必须要留住他们啊。
但是,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刻,豪格身边的人却先动手了,论作战经验,豪格特意选择的,都是最最信任,最最能打的人在身边,经历了无数破事儿后,他已经没有了当初和多尔衮争皇位的雄心壮志,只是带着老婆孩子苟活而已,在沈阳城城破后,虽然仓皇混进李溰的队伍逃跑,不过却也时刻想着的是解救同族族人,而那不够,即使族人可以跑掉,如何应付追击?
现在,方法已经有了,他突然现,李溰似乎对于辽东的土地很感兴趣,于是一拍即合,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现在,土地已经归属了李溰,起码表面上算是占据了,甚至已经有朝鲜的官吏,疯狂的开始将土地均分下去,抓紧时间耕作,以应付今年注定要开始的战争。
这是原本的计划,也是李溰为什么违反战争的原则,动员了百万之众的原因,人家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种地的啊。
但是对于豪格来说,这件事本身就很简单,百万之众,到了辽东,此时粮食已经吃光,回去朝鲜的道路上,必然是四散而大乱,这正方便了,他们趁机跑路。
长老会几乎没有懂得监狱管理的,那也是管理学上的重要分支,什么心理学,什么统筹学,都要兼顾,但很无奈的是,长老们做不到,暂时做不到,这也导致了,在开滦大营的时候,由于很多时候,要命令女真犯人进行劳动,进行工业基地的初期规划,所以,他们和长老们接触太多了。
统治阶级保持统治优势的方法,就是神秘感,正如乡间老农嘟囔的,皇上怕不是要用金锄头吧,村妇互相八卦的,皇后娘娘吃饭,是不是大葱如山,大酱如斗。
被接近后,他们现,长老们很怕杀人死人,哪怕是有受不了,当时从俘虏营里逃跑的,抓了回来,也不是当场杀死,明正典刑,以震慑其他人,甚至很少进行肉刑的惩罚,而仅仅是关小黑屋,几十天里没人和他说话而已……豪格不懂那才是最最可怕的惩罚
对于这个,他们当然不懂,人道主义的存在,以他们杀戮的生活,以及长老们自称天神的言论,他们自己是这样解读的:造成的杀戮过多,也许会,被他们上面的神明惩罚?
但对女真人来说,他们不怕杀人,甚至喜欢杀人,喜欢弓弦拉响后,带起的风声。
有一个概念,经历过血战的新兵乃至于平民,其平均战斗力是过多年训练的所谓精锐老兵的,正如李溰身边的心腹,虽然在各种,什么胸口碎大石啊,军体拳啊,呼呼哈嘿的动作中表现得谁也招惹不得,但是实际战斗力呢,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李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在他喊完那句,“不许走,拿下他们”的同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对面就有多道光线闪过。
他还浑然不觉的时刻,自己的随从就已经死伤殆尽,倒地不起。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豪格倒是对于他网开一面,没有命令身边的战士射箭杀死他,而是留了他一命。
“看在多少年的交情上,放你一条生路,我们两不相欠,我是要带着家人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去了,不关你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李溰才注意到,身边的忠心侍从已经死绝,好犀利的箭,每个人的咽喉都插着起码两只箭,显然,豪格早已命令手下准备好,谁负责射杀谁的分配,平均的很。
他咬着牙,看着远处离开的豪格,恨恨的道:“你这鞑子,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
凉拌呗。
这个时代,虽然朝鲜冷面还没有横行全国,不过,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朝鲜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各种评书里面,高丽参经常作为大侠补身加buff的药物出现,刷存在感,对于孔大中来说,也确实如此,朝鲜人生了什么,他已经有些了解了。
需要说明的是,没什么朝鲜人,所谓的朝鲜人,只不过是周国两千多年前,中原封国分离出来的一个分支而已,其语言来说,所谓的韩语,其本质就是一种“方言”而已。
许多词汇,都可以通用,更别说,在说飞船这个词的时候,必然只能用汉语音了。
孔大中也多少学会了几句朝鲜话,要说学会一门语言,最佳的方式就是把一个人扔进那种语言的环境里,不学会说这种话,就无法生存,比起某些大人物,把女儿送去美国,学汉语语言文学,在美国住上四年,美国话没学几句,黑人男朋友换了十几个,然后怀着孩子就这么回来了。真事儿
孔大中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语言学习能力爆表起来,已经完全明白生了什么,无知的朝鲜百姓,原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跟随大王,出来抢占地盘,现在,地盘算是抢到了,但是人家看家护院的强大力量也被招惹起来,有些无法收场。
不过,那飞船在天空中盘旋多时,也利用冲击力辗轧死了一些人,但是毕竟不可能全天候都在这里,在徐浩稳定住局势和人心后,他还算负责,要求张亮仔细的调查一番,到底生了些什么,于是那飞船就直接开走了,当然要随时保持飞回来参展的准备。
朝鲜人这边,孔大中冷眼旁观一群人如何打劫府库的行动,却没有参与,不过,几队凶悍的朝鲜兵,将一些哭哭啼啼的百姓驱赶回来,他们身上还都有些鲜血,断断续续其他人的嘟囔声,这几个人都是之前被那飞船强力辗轧的时候,稍微机灵一些,直接趴在地上,或者跑开的幸运儿,之后就因为目睹了前几分钟还在和自己互相赞美着对付的英勇与幸运,这次到底了多少财的,之后,就成了一堆肉泥,这种事情生在谁身上,谁都要崩溃一番的了。
当然了,孔大中也明白,他们企图逃跑的行为,自然是太引人注目了,哪有一边哭喊着快跑吧,快跑吧,然后就跑的,都是晚上的时候,想办法开溜的嘛。
他们都被明正典刑,当场当众杀死,但孔大中看来,这种杀戮并不是什么好选择,起码杀鸡儆猴,你得给那猴子一个比鸡好一些的选择吧,但是现在,打又打不过,还不跑等什么呢。
不过,孔大中的所有眼神,都盯着那几个仇人呢。
那几个人偷偷进入义州城,对他们所在暂编小分队,未来将在义州城这个小地方开启他们从龙之路,封妻荫子之路的未来,完全斩碎,几个生死兄弟,就这么完结。
非常巧的是,作为心腹得重要的鹰犬打手,他们不但负责了起初偷袭义州城的工作,还负责了看守城外交通线的任务。
之所以知道的,在当晚,由于和那“将军府”,也就是所谓的沈阳警备司令部形成了对峙后,许多畏惧其实力的朝鲜普通人,反正也抢到了一笔生平未见过数目的财富,就此跑路也好啊,但基本上,都被抓了回来。
其中,就有那队朝鲜人。
十万女真人,早已带着他们的家眷跑路,此时,几十万朝鲜人,虽然按照原定计划,占据了沈阳,却又寸步难行,那大王李溰已经是全无主意,撤军是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双料自杀,这次行动,将朝鲜本土府库消耗一空,而这么将劳动力带出本土,朝鲜本土的当年春耕也基本上完蛋,回去以后,弑父后带来的政治压力必将爆,那些不满的,有野心的势力,必将出手捣乱,将他赶下王位,顺便以此为借口,与中原王朝讲和。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是说帝都已经在内战,血流成河了吗。
李溰在沈阳做人质导致的第二个危害也算是显现了,李溰不但背离了原有的朝鲜靠拢天朝的处事风格,在政务处理上也全无主意,这就好像,邻居家的小孩豪格,忽悠他去砸隔壁叔叔家的玻璃,叔叔家的玻璃破了,叔叔光着膀子,举着砍刀从屋子里出来了,豪格吹着口哨逃跑了,李溰哭着在那顶缸了。
孔大中当然不知道太远的事情,但他知道一点,长老们拥有的实力,可以将这些朝鲜人直接秒杀掉,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应该是没有注意到吧。
他随便找了处住所,也就是那些工匠所住的地方,此时非常安静,他身上的朝鲜人的衣服起了大作用,基本上可以畅通无阻的走路,此时人心惶惶之下,也无人注意。
他的目标,当然是那几个动手的朝鲜正兵了。
夜间潜伏着,跟随那几人,再次回返他们阻拦巡逻的所在,孔大中的目标很明确,报仇,报仇。
一个,对十二个。
李向前抬头望着天花板,待了好几年的飞船上,每一寸空间都是那么熟悉,但此时他却完全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因为家,是一个你可以趿拉着拖鞋,和人聊天的地方,不是在这里,每时每刻都要保持仪态的破烂地方。
他的目标,不是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