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有烟吗？”

赵院长伸手向秦小白要烟抽。

赵青青微微蹙了一下眉，疑惑地打量着老爸。

她老爸根本不抽烟，也非常反感别人抽烟，为啥会突然跑过来，莫名其妙地向秦小白要烟抽？

“叔，抱歉，我不抽烟，身上也没带烟。”

秦小白说完，才发现大叔看着有些眼熟。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赵院长。

他没见过赵院长，但是投简历的时候，在医院的官网上看到过赵院长的照片。

“院……院长？”秦小白顿时有些紧张了。

他不明白院长啥为突然出现在诊室，就算是要检查工作，也不用院长亲自下来吧？

“不抽烟好，我也不抽烟。”赵院长笑眯眯地说着，把手里那罐白茶放到诊案上。

秦小白都懵了，既然不抽烟，为啥还找我要烟？

赵院长望了一眼女儿赵青青，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你工作也有几年了，不用租房，也不用还房贷，也没有孩子要养，应该攒了一些钱吧？”

“有一点。”

“别舍不得花，买辆车吧！”

“不需要，住的近，不用开车。”赵青青跟老爸说话，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秦小白见赵青青在院长面前，还能如此淡定自如，太佩服她了。

赵院长又扭头望了一眼秦小白。

秦小白吓得屏住呼吸，身子不由自主地站得更笔直了。

“小伙子，腿凉不凉？”

咦？

秦小白一脸懵逼，堂堂一院之长，居然问他腿凉不凉？

“不凉！”秦小白严肃地答道。

“年轻就是好，火力旺，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夏天，下雨的时候大人们都往屋里跑，我却往外面跑，因为这个时候最容易找到那些快要爬出地面的爬拉猴。”

咦？

秦小白没想到，院长竟然跟他唠起家常了。

爬拉猴，就是蝉的幼虫，秦小白的老家都叫爬嚓，有些地方也要知了猴。

秦小白以前也喜欢在夏天下雨的时候，去林地里找爬拉猴，雨水浇透干燥的地面，有爬拉猴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小洞眼儿，挖一下就能找到爬拉猴了。

他没想到，院长的童年也这么接地气。

但是，秦小白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院长又说：“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阳气半衰，不敢淋雨了，也不敢在夏天趟那么深的积水了，否则不是感冒，就是腿疼。”

“黄帝内经有云：年四十而阴气自半，起居衰矣，其实不止阴气自半，阳气也衰弱了，否则阳阴不平衡，那肯定是有病。”秦小白终于壮着胆子接了一句。

院长已经五十出头，身体再好，也不能跟年轻小伙子比。

赵院长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对医书典籍背得挺熟呀！”

秦小白其实不擅长背书，但是他看书，一般都会把书上的内容理解透彻。

一本书看完，几乎背不出书里的文字和段落，但是书里讲的那些东西，却已经转化成他自己的东西，融入脑海里，遇到相似的情境，就能脱口而出，就像刚才那样。

赵院长把那罐白茶从诊案上拿起来，然后塞给秦小白，“喝点儿热茶暖暖身子和腿吧！”

“谢谢院长！”秦小白诚惶诚恐，不知道该不该收院长的茶。

赵院长给完茶转身走了。

秦小白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院长咋会突然跑诊室里来？而且还送我一罐茶叶？”

“至于这么紧张吗？”赵青青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想调侃他。

“我能不紧张吗？那可是院长啊！院长突然出现，我还以为是我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万一把我开除那就麻烦了。”

“怕啥，凭你的本事，不至于找不到工作，甚至还能找个待遇更好的工作。”赵青青说的是实话。

她虽然不太清楚秦小白的实力，但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和观察，也能看得出来，秦小白是有些真本事的。

“工作可以换，但是……我这不是怕遇见难缠的领导嘛，还是青青姐好，所以我不想换工作。”秦小白差点儿说出来，他不是舍不得换工作，而是舍不得赵青青啊！

“看来我也得对你刻薄一些了，既然收了院长的好茶叶，那就让你去给我泡一杯热茶吧！”

“这不刻薄，帮青青姐泡茶，那是我的本分。”

秦小白说着，已经转身去帮赵青青泡茶去了。

他也看出来了，赵青青似乎有些冷，唇色有些不对。

女人普遍没有男人扛冻，秦小白都感觉到有些凉飕飕，可想而知，大白褂下面只穿了一条牛仔短裤的赵青青得有多冷。

茶泡好了。

喝上几口热茶，身子确实暖和多了。

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今天求诊的病人也非常少，诊室里有些冷清。

上午十点多钟，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背着年迈的母亲来求诊。

“大夫，我妈坐骨神经病，吃了几天西药，也不太管用，胃还难受，你看能针灸治疗吗？”

赵青青打量着男子背上瘦骨嶙峋的老太太，对男子说：“我先把脉看一下。”

秦小白拿出一个软垫放在椅子上，然后再让男子把老太太放到椅子上坐着。

他强直性脊柱炎比较严重的那年，两条腿的坐骨神经也疼过一段时间，知道这种情况有多难受，坐硬板凳更难受。

赵青青给老太太把完脉，又看了一下舌象，说：“这种情况，针灸的效果并不会太好，还是服用中药比较好一些。”

“我妈这些天吃止疼药，吃得胃难受，她不想再喝药了，如果针灸不行，艾灸可以吗？”

赵青青摇摇头，“艾灸更不行！”

秦小白刚才也看到老太太的舌象了，舌红而燥，还有暗紫色淤斑。

他也跟着附和道：“肾水枯竭，肝血亏虚，阴津已经严重不足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用艾灸，艾火劫阴，轻则疼痛加重，重则会有更危险的症状出现，艾灸是万万不能做的。”

“啊？”

男子听罢，后悔地说，“唉，我家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养生馆，开业的时候做活动，交一百块钱可以体验十次艾灸治疗，我就给我妈交了一百块儿，结果连着灸了四天，坐骨神经就开始疼了，又艾灸了两天，坐骨神经不但更疼了，好像还紧缩了，我妈说是紧绷绷的伸不开腿，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