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昱惊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眼神里闪烁错愕与受伤。
“笙儿,你还真狠得下心伤我。”
“我……韩昱,我……你……你没事吧?对不住,来人呐,快来人呐。”
清欢郡主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指尖颤抖不停,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神色立马转换成惊讶愧疚,她赶紧反应过来,转过身跑出去喊人。
却被韩昱拉着手腕,他俊俏的眉眼间掩下心思,见郡主慌乱的神色,心底竟觉得软了下来。
她还是在意他的生死。
“嘘,别喊人。”
清欢郡主不解,皱紧眉头盯着他胸口白衣晕染开一大片血色,那匕首插中他的胸膛里,也不知有没有伤中要害。
难得他这个时候还想到她的名节清誉,这个浪荡子也不算完全混账。
“你,刚才干嘛不躲开?”
韩昱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女子的眼睛,深邃幽黑的眼珠子里柔和深情,让清欢郡主有些不敢直视。
她指尖微微颤了颤,抿起唇角微微垂下眼眸。
“在下若是躲开,怎么能瞧见美人殿下对在下的一片真心呢?”
他的唇色渐渐变得泛白,胸口还在不停往外渗血珠,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不忍让她过分担忧自责。
“韩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混账话,你先躺摇塌上去,我去找芽蝶,她会医术足够医治好你的伤。等着。”
清欢郡主站起身,扶起韩昱的手臂,往摇塌上坐下,转身便要往外走。
不料韩昱故作可怜兮兮喊了声疼,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着实让人有几分心疼。
清欢郡主蹙起眉头带着担忧之色,快步走到柜台下取出一个瓷瓶,走到摇塌前弯下腰,将瓷瓶里面的药拿出一颗。
一边伸手塞进韩昱嘴里,一边说道。
“这是上好的内服药,对你的伤有好处。可缓解伤口疼痛,你放心,本郡主去去就回来。”
韩昱眼尖瞥见清欢郡主袖间的帕巾欲掉了出来,出于私心他不露声色伸手拿了藏在身后。
“那你可早点回来,在下的血可流不成河啊。”
“放心。”
清欢郡主将手中的瓷瓶直接递给韩昱,立刻打开门跑了出去。
韩昱见女子背影越来越远,才将刚才嬉皮笑脸收了起来,将身后帕巾藏在另一边胸口处。
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眸中暗晦不明,伸手握住胸口的匕首,狠下心闭上眼睛将它一把抽了出来,咬咬牙忍住疼痛,额头鬓角边汗珠颗颗掉落下来。
胸口喷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地面,他将匕首扔进柜子底下,突然眼前一片模糊陷入黑暗晕倒在地面上。
清欢郡主将芽蝶芽衣叫进来时,就见地面上躺着的白衣男子周身全是血渍,俊美无瑕的容颜上毫无血色,惨白得奄奄一息。
“快,快救他!”
芽蝶迅速跑到白衣男子身边,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拿了出来,立马扎针在伤口处替他止血。
芽衣将药箱放到地面上,替她将药箱打开,拿出里面的金疮药和布条。
两人有条不紊配合着,芽蝶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塞进韩昱嘴里。
清欢郡主在一旁忧心忡忡,但奇怪的是,他胸口处不是插着她的匕首嘛,怎么不见了?
被谁拔了,难道是他自己吗?
“郡主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月楼的人来了,这可吓坏老奴了,郡主殿下,您没事没伤着吧?”
“嗯,我……本郡主没事。”
清欢郡主内心挣扎两下,竟然韩昱冒着生命危险不暴露出是她伤了他,那她便承了他这份情,必会还他。
长嬷嬷和别枝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见地面上躺在血水里的男子,白衣染成红衣,芽衣脱掉了韩昱的衣袍,芽蝶手法纯熟替他包扎伤口,并无羞怯之色,很是冷静。
长嬷嬷见此,无意间瞥见白衣旁的一方帕巾,赶紧反应过来走过去捡起来藏进袖子里。
挡在郡主殿下面前,不让她看韩昱的身子,别枝也转过头去脸颊飞上两朵红云。
清欢郡主垂下眼眸,想着在此也帮不忙,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来到窗台椅子上坐了下来,脸色依旧带着歉疚不安。
“郡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看管不力,韩昱他?”
别枝心有疑惑,这韩昱不是被郡主派到柴房了嘛,怎么会深夜至此?
长嬷嬷同样也疑惑诧异,为何郡主出事,韩昱会在郡主身边,还是在内厢房?
清欢郡主眼眸中闪烁起光芒,微微抿唇,脸上带着冷意。
“本郡主怀疑韩昱是月楼奸细,就唤他来试探一番。谁知真有刺客来袭,多亏韩昱以身挡住刺客,否则今晚躺在那的就是本郡主了!”
长嬷嬷皱起眉头,别枝跪下来认错。
“郡主,奴婢认罚,是奴婢没能看管阁中安全,让刺客能溜进郡主厢房刺杀,奴婢……”
“郡主,是老奴的错,老奴没及时陪在殿下身边,让殿下差点被贼人伤害,求殿下重重责罚老奴。”
说着,也跪了下来。
清欢郡主挑眉,她二人自小便陪在自己身边,忠心自是不用说的。
“好了,今日之事就当个教训,往后府中提高警惕,加强巡逻换防,至于韩昱,让他睡到本郡主隔壁侧厢房内,就让芽蝶和巧莲多加照看。”
“是,多谢郡主殿下,奴婢遵旨。”
“老奴多谢郡主殿下。”
芽衣芽蝶出来时,清欢郡主站起身,看向流苏帘后躺在暖榻上的人影,微微带着关切紧张神色。
“郡主。”
“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