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底还免不了在心里悄悄期盼，万一幸运呢？

万一他能得到这颗糖呢？

现在，不过是真的吃不到，不过是那仅有的一点点被理智强行压制得奄奄一息的希望又破灭了而已。

真的没什么。

寒夙宸悄然吸了口气，认真地说：“不用担心，我会尊重你所有的决定。”

只要你坚持，我绝无异议。

池玥勉强“哦”了一声，说：“那好吧，那就一个月后再来。”

她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到时要记得喝杯奶茶一样简单随意。

寒夙宸却像是被捅了一刀。

这一刀，持刀人捅得平静无声，带着天真的残忍。

她是真的没有一丝留恋，全无后悔的可能。

寒夙宸只能尽可能平静地点头：“好。”

池玥看到他的失落，稍微放缓了语气：“小果果是无可替代的，我也替代不了别人。”

寒夙宸低低辩驳了一句：“没有别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他说得太小声了，池玥没有听清：“没有什么？”

寒夙宸抿抿唇，没再说话。

想要说清楚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就要提及她被洗去的记忆。

就要解释小果果的由来。

他明明已经试探过了，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都觉得他不该强求。

如果发现自己是当事人，又怎么原谅得了呢？

压下异样的情绪，他落寞起身，缓缓说：“明天就去离，我听你的。你早点休息。”

顿了下，又道：“小果果就交给何珠儿吧。”

池玥不由看他一眼。

寒夙宸怕她误会，忙说：“她比较有经验，可以随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反正小果果夜里也不会醒，谁陪都一样。”

池玥没有异议，回了自己房间。

寒夙宸却坐到小果果床边，轻轻握住他微凉的小手，轻轻地抬高一些，低头印下一吻。

有泪与吻一起滴落在小小的手背上。

许久，寒夙宸才万般不舍地低语：“对不起。”

爸爸连自己都救不了，也没有办法救你。

这世事苦海，爸爸只能陪你一起沉沦。

一夜无眠，数着秒等到天亮。

池玥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餐桌边，余伯侍立在侧。

见到她，余伯满脸堆笑询问：“玥小姐，早餐已经备下，现在要用吗？”

“好，谢谢。”池玥坐过来，有点儿歉意：“你们先用啊，不要等我啊。”

“我也刚下来。”

池玥不疑有它，看看楼下：“小果果没醒？”

“珠儿说大概要中午。”

池玥微微挑眉，心下有些讶异：昨天她说小果果傍晚才会醒，就真的是晚餐时候。这也能预料的吗？

小果果是睡是醒真的很乱的，她没来之前，大家都是完全摸不着规律，只能干等。

寒夙宸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小玥那么敏锐，可别发现了什么，于是沉默下来，一餐饭的气氛都显得低落很多。

池玥看看时间，问：“证件都准备好了吧？”

寒夙宸微微一顿，还是余伯在旁边接了话：“已经放进车里了，随时可以出发。”

两人一起坐上车，气氛就更尴尬了。

一进婚姻登记处的大门，池玥就注意到来这里的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大厅东边排队的都是小年轻，一对一对牵手挽胳膊，还有搭肩搂腰的，恨不能化身连体婴。

大厅西边则一个个的恨不能离开八丈远，都不太能分清楚谁跟谁才是一对儿，更别提横眉冷目的有之、满面愁容的有之……

还真是让人一眼就明白该去哪边办理呢。

池玥正要过去排队，已经有工作人员迎了过来：“寒少、玥小姐，两位这边请。”

寒夙宸微抿着唇，抬步跟上。

池玥有些好笑，离婚还带插队的？

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开始了例行公式的调节，无非就是婚姻不易，幸福需要努力经营，不要随便离婚之类的。

池玥听得有些头大，等不到寒夙宸吱声，只能自己打断了：“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各方面都不合适。”

那人张口就接：“怎么能这么说呢？两位外貌就很合适嘛，帅哥美女珠联璧合……”

池玥简直被噎住了，忍不住看向寒夙宸，狐疑地想这该不是他特意安排的吧？

都说好了离，哪有这么多废话啊。

寒夙宸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头，冷静地说：“流程。”

池玥：……

还真不知道离婚流程的第一步是听他们劝解。

好吧，卖个耳朵给他，就听呗。

两人的一味沉默似乎也表明了离婚的决心，工作人员很快就一脸无奈地问：“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

池玥一脸懵，问寒夙宸：“准备好了吗？”

离婚协议一盘会涉及到财产分割，普通人还好，像寒夙宸这样的身家，得请专业律师团队草拟，再征她同意吧？

寒夙宸摇头，很平静地说：“用制式就好。”

工作人员这才拿出三份协议书问：“关于财产分割和子女监护，两位都已议定了吧？”

池玥：要准备的还挺多，草率了……

寒夙宸接过制式离婚协议书大致扫了两眼，指着财产分割条款那里的空白开口：“婚姻存续期间的收入应计入共同财产，但我们没有专门做过统计，就将集团旗下汽补偿给你，如何？”

池玥都快傻了：“你在说什么？我要你汽干什么？”他们两人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什么财务交集，谈什么财产分割？

她都没想过要要他的财产，更别提这一开口就是大型车企！

“我不是凉薄的人，结婚四年，该给你的，我不会小器。”

要是真正清算一下，这四年他一半的收入何止一家车企的市值？

只是知道越多她越不会要，才只提及汽。

汽跟她所在的实验室有合作，他离开后，她自己就能代表汽，做很多事都会多出很多自由空间。

池家现在举步维艰，这也能让她随时可以改变池家的现状。

池玥有些无语：“寒夙宸，我不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分割你的财产。”

寒夙宸放下协议，认真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的事曝光，外界知道我是你的前夫，你却还是一无所有，会怎么想吗？”

池玥不怎么确定地开口：“说你凉薄？”

寒夙宸摇头，认真地：“这种事向来对男人宽容女人苛刻，他们会猜测你罪恶滔天，才会一声不响地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