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想的美,我们方家把你养的这么水灵,可不是让你用这身子偷汉子的,一没下聘,二没迎娶,你就想黑不提白不提的跟了这汉子,你不要脸,我们方家可不陪着你丢人。”李氏气急败坏的呛声道,本还指着这丫头换个好价钱,再填补点给自己的小儿子谋个媳妇,谁知道她这么不知检点,平日里还一直当她是个老实的。
方巧翠无语,男子见状,觉得自己作为当事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应该表个态,于是他上前几步,将方巧翠挡在了身后,双手抱拳微微俯身行礼,箴言厉色的说道:“各位,天色已晚,今日之事虽说是多有误会,但大家的意愿我都听明白了,三日后,我定当亲自登门下聘定亲,还望各位不要再为难巧翠姑娘了!”
方巧翠定睛一瞧,叫的这么亲密,很上道嘛。虽说衣衫褴褛,但的确是气运非凡。
方家人见男子发了话,倒也不好再多做纠缠,方家老爷子以长辈的身份回道:“既然郝公子如此说法,那老朽便带着家眷暂且回家等着。”
好公子?男子听着属实刺耳,但已默认,侧身,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方巧翠先跟着家里人回去。
“为什么要三天?明天不行吗?”方巧翠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语出惊人。
男子看着方家人,人群中的女眷嗤笑道:“不知检点!”男子很是无奈地尴尬一笑,再瞅瞅方巧翠,咬牙切齿的低声嘱咐道:“你就且回去等两天不行吗?”
方巧翠充满哀怨的看向男子,她今晚要是跟着方家人回去,说不定明日就得横着出来。
男子似乎看的出来方巧翠的犹豫,于是当着方家人的面好似不放心的安抚道:“这两日回娘家好生补补,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瞧你那憔悴样,趁着这两日也好让你伯娘和婶子回去给你做几身衣裳,爷爷和奶奶定给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你回去也瞅瞅,看喜不喜欢。”
男子说的天花乱坠,方巧翠听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我之前和咱们县太爷有过一面之缘,且去请请他,看他老人家能否来为我们做媒主婚!毕竟我的双亲都较遥远,一时半伙儿的还不能尽父母之命!”男子故意搬出县太爷,听的人均是一惊,县太爷对他们大石头村的村民来说那可算的上是天王老子,方老头那么大的岁数也没见过县太爷一眼,这郝公子轻松开口,莫不真是家大业大,听这话里话外的老家儿仿佛还不是隔壁村的。能够与县太爷有过一面之缘,莫不是镇上或者京都的?方老太太思前想后,双眼开始冒金星,要是真能攀上县太爷这层关系,那她的小子孙子还愁谋不个一官半职?那他们方家今后在村里可真就是吃皇粮的人家了,看谁还敢小瞧他们,有生之年她老太太也能敞亮的活几天了,真是越想越美。
方巧翠看着众人贪婪的表情,也是一脸懵逼,这厮莫不是个骗子?不仅要骗她,还要骗她全家?
不等方巧翠做出有任何反映,两个嫂子便上前热情洋溢的架着她回了家。
本以为的一顿毒打倒非但没发生,大家反而客气了几分。各房各怀心思的回了屋,方巧翠反倒一头雾水。
主屋内,方老头吸了几口旱烟,沿着炕沿边磕了磕,对着方老太说道:“巧翠看来是个精明的,咱们可不能慢待了她,让她觉得委屈,往后有什么事可就不好开口了。”
方老太倒是不以为然:“自己家生的丫头胳膊肘还能往外拐?不管别人,还不能不管巧生?不管她爹娘?”
“那也是瞧她爹娘那样,像是真的寒了心了!老二家的都是死心眼儿,指着他们~”方老头又磕了磕烟袋,回味着郝公子的话,商量着:“要不把山上的那片林地作为嫁妆给了那巧翠吧?”
“甚?那老大家能饶了你?”方老太惊讶道。虽说那片林地也就两亩多,还在山坡上,地也不肥离村里的水井也远,一直荒着,一来一回就得半个时辰,根本没什么用处,论起价儿来虽说值个四五两,但有价无市,穷乡僻壤的卖给谁啊。只是这片林地,方家可是早就许诺给老大一家了,说是将来给方巧玲做嫁妆的,这临时一改,怕是不好安抚老大一家。
“到时候若是那郝公子下的聘礼多,偷偷的给大房一些,再帮衬着他们给巧虎寻个媳妇,想来也成!”方老头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盘算着。
方老太倒也认同,“那明儿我找大房家的说说~”
方巧翠刚躺下不久,便听到窗外方巧生的叫唤。她披着衣裳连忙起身,出了屋。
“翠儿,你跟哥说,究竟有什么难处,哥帮你!”方巧生急切的询问,满是关切。
方巧翠平静的注视着方巧生,这个已年过二十的单身汉靠着家里的接济过活,身上连个多余的铜版都没有,除了一腔热血拿什么拯救她?
许久后,方巧翠仍抱有一丝希望,试探的说道:
“哥,我们让爹娘和爷奶分家过吧,咱们一家四口也能过好!”
方巧生立马训斥道:“你不要总是有这么多大逆不道的想法……”
没等方巧生说完,方巧翠就已经不耐地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方巧生倒也识相,果断的闭上了嘴。
片刻后,方巧翠又嘱咐道:“哥,如果三天后我真能收到聘礼,你一定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留着自己将来娶媳妇用,千万不要让爷奶支配!”
“翠儿,你放心,哥绝不用你的聘礼娶媳妇,哪怕哥一辈子不娶亲!”方巧生信誓旦旦的说道,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婚事,自个儿的妹子受了不少委屈。
方巧翠看着眼前的这个傻帽,彻底的放弃了治疗。
“哥,别担心我了,有空给爹妈说些宽心话吧~”
方巧翠回了屋,却久久没能入睡,她可没那闲工夫伤春悲秋,令她久久不能入眠的原因是,那厮不会是金蝉脱壳了吧?亏她还给他起了个好公子的称谓,哎,怪只怪自己涉世未深啊!再一想三天后莫不是自己的死期?也不知道死了能不能顺利的穿越回去,谁也给不了个准信儿,与其这么折磨人,倒不如做他个饱死鬼。
于是乎天还没亮,方巧翠偷摸起身跑进厨房,将举家上下仅有的十个鸡蛋一口气全吃了!
到了晌午只听到李氏在院子里大声哭喊,“哪个挨千刀的将我们方家的鸡蛋全偷走了呦,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男人们去了田间地头,各房的女人们都出来站在院子里,东瞅瞅西望望,只有方巧翠的娘亲许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毕竟即便鸡蛋不丢,他们二房也别指望吃上一颗,倒是别被冤枉已是万幸。
方老太眯缝着双眼思量着,前脚她刚跟大房说了用那两亩林地给方巧翠做嫁妆的事,后脚李氏就嚷嚷着鸡蛋丢了,该不会是贼喊抓贼吧?这是明显的给她找不痛快呢,算了,几个鸡蛋而已,握着大把的彩礼还怕买不起吗?
三房王氏倒是一副痛心的样子,要是放在以往,那想都不用想指定是怀疑二房偷了去,毕竟二房最缺衣少食,大房又天天负责数鸡蛋,总不可能监守自盗。但现在,王氏掂量了掂量,还是算了吧。
方巧翠吃的撑,躺在炕上听着外面的嘈嘈声,惊奇于这么大的公共财产丢失事件竟然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掩盖了下来,本来她都做好以死谢罪的准备了,更神奇的是竟然没人跑到她屋里来询问,活见鬼,要是能一直这么和谐,她也不用生着法儿的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