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知道了一些事。

就像坐在湖边，透过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平静湖面，看到了湖底涌动的暗流。

有的像是他不经意间的话语，有的像是他故意说给她听。容瓷心中疑窦渐生。

“宝儿，这味道好闻吗？是不是跟哥哥一个味道？嗯？”

“……”

狗子斜睨了墨砚一眼，一动不动。

容瓷心里只祈求着墨砚快点给她洗完，那双大手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能短一点。

但是，好像，她的祈求完全没有用。

不仅如此，墨砚还用沐浴露给她洗了三次。

他……有这么爱干净吗？

容瓷心里不知暗诽了多少句。

重生成狗短短几天，她就已经被这个男人占了不知多少次便宜。

她不由自主想到接下来的日子……

Oh No……

容瓷记忆里的墨砚并不是个爱干净的人。

他高中座位的桌面永远是散乱的——书本随意翻来，层层叠叠堆成小山，笔四处散落，桌子里塞满了废纸一样的试卷。

在实验班里最格格不入的座位，和旁边干净地一尘不染的座位，形成鲜明的对比。

墨砚和容瓷是同桌。

容瓷有洁癖。虽然现在克服了不少，但那时有些严重。

墨砚偏偏又要坐她旁边谁都不能抢。

最后，容瓷实在忍不住替他收拾。

因为她看不下去了。

太乱了。

乱到她眼睛有点脏。

然而，容瓷也只帮墨砚收拾了一次。

彼时墨砚插着兜回到座位时，不由自主地抬眉，琥珀色眼睛满满惊讶。要不然看到容瓷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做卷子，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位置。

“你……帮我收拾的？”

他坐下，双手乖巧地搭在大腿上，乖巧而小心地问她。

因为在那之前不久，她才对他说过:“我不和谈过恋爱的人交往。”

可是现在……墨砚决定默默守护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动摇，瓦解，崩溃。

就算她拒绝，他也要拼尽全力地把她变成他的人。

容瓷奋笔疾书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几乎不可看见。墨砚看见了。

他沉默了。

之后他的书桌再也没乱过。

干净整洁，一直是容瓷替他收拾干净的样子。他要保留她的痕迹。

?

容瓷历经“折磨”，终于吹干白绒绒的毛发，穿上小裙子，又变回干净的小狗子。

墨砚留下一句“宝儿，别乱跑，哥哥去洗个澡。”就再次进了浴室。

容瓷目光熠熠，盯着卧室的门缝，黑瞳里散开星星点点的笑意。

狗子撅着小屁股，轻巧一跃，落地，一边扭头关注着传来水流声的浴室门，一边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卧室大门走。

容瓷悄悄扒开门缝，哒哒哒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今天是Monster Pht全球决赛，S国代表战队Honey惜败……”

手里握着遥控器的人切了台。

“今天是影后容瓷去世的第三年，容瓷的粉丝在全国各地都为她举行了哀悼仪式……”

电视里传来的声音让容瓷脚步一顿。

粉丝……

她心里忽的散开些什么。

容瓷四只小短腿一抬，继续向前走。

容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薄彬在厨房里洗碗叹息。

虽然又吃到了他墨爷的饭他很开心，但是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没有消除。

他相信容小姐已经死了，毕竟他们刚到那个全是人的臭烘烘小区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

目击证人很多，他很难不相信。

可是墨砚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容小姐死了他怎么还能那么平静呢？还盯着狗傻笑。

不过墨砚肚子里的墨水他一向都猜不透是什么颜色的，薄彬也懒得去猜。

薄彬今天还有一种新的感觉，是关于容珏的。

他觉得，从墓园回来后，好像之前那个傲娇毒舌的小鬼容珏又回来了。不过只是一两个瞬间的错觉。

容珏还是不喜欢说话。

薄彬知道，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和容珏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和他家墨爷了。

容珏完全不知道薄彬心中所想。

宽阔客厅灯光明亮而温暖，落在容珏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却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冰冷孤寂。

他坐在灯下仿佛只为获取些微暖的温度。容瓷心中不由感到阵阵酸涩。

容珏抱着手，坐在沙发上，漠然地看着电视屏幕里殡仪馆的画面，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

敏锐地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容珏转眸一看，就看到小狗朝他跑了过来，步伐喜滋滋的。

容珏心头下意识一软，尽管狗子脖子上并没有挂“容瓷”的吊牌。

或许软萌可爱的动物天生就自带让人心软的气息。

他抱住她，轻轻揉着它的脑袋。

心里奇迹般地感到平和。

看着电视里粉丝们抱头大哭的场面，竟然也不觉得伤心难过了。

容珏想可能是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希望，所以也不会感到绝望。

“你说，你真的认识我姐姐吗？”他问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汪汪。”狗子盯着他的脸，重重地点头，像是很认真地在回答他。

容瓷发现自从在墓园喊了那一阵之后，她好像已经习惯自己的“说话”方式了。

它听得懂人话？

容珏微愣，嘴角翘起寡淡的弧，自己也未曾察觉。

“真的？”

狗子再次点头。

“你是姐姐的狗？”

狗子又点头。容珏眉微抬。

“你听得懂我说话？”

小狗黢黑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在容珏的预料之中，小狗再一次点头。

“你是墨砚买的？”

这一次，它摇头了。

“你不是墨砚买的？”

容瓷点头。

她怎么会是墨砚买的。

按照她意识恢复时的记忆，她应该是重生在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恰好墨砚找到了她，看到她脖子上的项圈以为她是“容瓷养的狗”，就带回了壑京。

现在，她自然而然地成了墨砚的狗。

“你真的是姐姐养的狗？”

容珏眉心微凝，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难道是在他搬出星海别墅，在半星别墅和薄彬一起住的那段时间，姐姐养的？

还是在姐姐在山月县一个人住的时候捡的流浪狗？

容珏心头瞬间猜测无数。

容瓷好像没有别的回答可以表达，只能点头。说不定容珏还会看在她是“容瓷的狗”的份上，产生更多生活美好的念头。

然而容珏的下一个问题却让容瓷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