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梓臻喝着小米粥,独孤罗氏便开口“臻儿,你也不小了,有些是是非非该看清楚的就看清楚,别被人蒙蔽了双眼才是。”似有似无话锋一转“你和那三皇子纳兰楚瑜保持点距离的好,你别忘记,你母亲和你说过什么,这种情根,种下再断,会伤着你。”独孤梓臻不过墨珠一转“祖母,臻儿知道了,臻儿吃好了,臻儿告退。”独孤梓臻拭唇,便出门了。独孤罗氏看着没有将话听进去的孙女,目光凝重,暗思:臻儿的这一情劫终是过不去,她与纳兰楚瑜不会是一路人。幸好林儿提前有准备,天下四分北嘉、南颐、西陵、东虞,臻儿该回家了。
独孤梓臻吩咐了梓寒去牵马,随手戴上面纱,携了梓棉出府便看到纳兰楚瑜含笑而立,小女儿娇羞便小跑至他身前,言“楚瑜哥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那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独孤梓臻柔荑便牵起他的手,有些嗔怪的意味“你瞧瞧,手这么凉。”纳兰楚瑜笑意愈发灿烂,大手反握住独孤梓臻的手“不碍事的,只是想来看看你,况且我记得今天你要去探望林伯母,要不要我陪你去?”独孤梓臻摇了摇头“不用了,母亲不爱热闹,改日再带你去探望母亲,你的心意我会带给母亲的。”独孤梓臻从梓棉那里接了暖炉递给纳兰楚瑜。“回去吧,喝了姜汤再做别的事情,不然凤妃娘娘会怪罪于我。”话虽至此,独孤梓臻直到此次探母可没那么平静,自然不想生出多余的事端,让纳兰楚瑜知道自己会武。
纳兰楚瑜接了暖炉,揉了揉她的碎发“好吧,都由你啦,不过母妃可不会随意怪罪你的,母妃说了,明个儿你行了笈礼就让我们赶紧成婚,多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她哪会随意怪罪于你啊。”独孤梓臻一听这话,小脸顿时就红了“你快走吧,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话,害不害臊啊。”忙着就把纳兰楚瑜推到马边。纳兰楚瑜轻笑两声“还害羞啦,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先走,我看着你。”独孤梓臻翻身骑上梓寒牵来的马,马鞭一挥“驾!”侧脸看了一眼他“回去吧。”纳兰楚瑜回应温和一笑“知道了。”
纳兰楚瑜目视独孤梓臻的背影渐渐消失,也就上马双腿夹住马腹“驾,回府。”带了一位贴身侍卫一位随侍,回府。离开了独孤府,纳兰楚瑜目光沉顿下来,带有两分不悦,将暖炉递给随侍平枢,回府休息。平枢趁着给纳兰楚瑜准备姜汤的时候,找了下人吩咐了两句,下人面色紧张跑了出府。
纳兰楚瑜回到府中便有下人禀告“皇子,娘娘来了,等你有一段时间了。”纳兰楚瑜颔额“知道了。”便迈步进了会客厅,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侍女,爽朗开口“母妃,来的这般早,定是父皇没有在你的行宫留宿。”便走到暖炉旁烤火。软榻之上的人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睁开双眼,牡丹红丹蔻似火艳丽合上茶盏“本宫若是不来这么早,哪知道本宫的儿子可以对别人家的女儿这么上心。”
纳兰楚瑜咳笑两声“母妃你又取笑儿臣,儿臣喜欢阿臻,你不是也挺喜欢阿臻的吗?”榻上之人满头金钗更是戴了凤冠,正红色的锦袍上绣了凤凰,便是纳兰楚瑜的生母凤贵妃洛氏菡芷,洛氏在宫里深得皇帝纳兰迟越宠爱,背后更是有整个丞相府撑腰,虽是庶女但是丞相府中没有嫡女,便是皇后也要忌惮三分,自然凤冠、正红色凤袍这些皇后专用的东西凤妃装扮了,加之皇上的宠爱与信任,皇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话是这么说,你身上有寒疾,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自己?”凤妃在字尾发出了嗯的质疑声,提到独孤梓臻这个姑娘,凤妃的眸光不由得沉了下去。“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母妃都会接受喜欢,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一样,只要你想要,母妃就会帮你去得到。”凤妃的笑容愈发妩媚,墨瞳似一滩深水,看不清深浅。
独孤梓臻从马背上取了佩剑青颜,栓了马,提了祭品独步进入贺霖山旁的鹤峄山,鹤峄山是独孤府祖祖辈辈安息之所,当年因为独孤梓臻母亲身份的原因,尸身被带回了南颐埋葬,北嘉只留下了衣冠冢。鹤峄山偶尔有几只飞鸟略过,独孤梓臻很快便找到了徐林的衣冠冢。坐在了地上,将百花糕、海棠酒等一一摆放在碑前,目光柔和,将面纱去下。“母亲,锦儿来看你了,你在世的时候总看向南方,现在好了,你回家了,只留下了锦儿。你也和我说,南颐有多好,徐府有多好,可是…你不在了,谁还能和我说。”独孤梓臻突然眼圈泛红,丝毫没有注意到风沙沙卷叶的声音伴随了两个人一长一少的脚步声停驻在了不远处。
独孤梓臻继续回忆“小时候我刚会走路,你就让我拿剑,拿不动铁剑就拿木剑,哥哥们都是和父亲学武,而我您是亲自教授的。您在武场上和您在日常里就是两个人,对我要求严苛,多少次手被磨烂您却还要我继续。但是您也让我注意保护自己的手,不要留下厚厚的茧子。您还教我弹琴绘画、识字念书、下棋女红等,我就特别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徐府才能养育出您那么优秀的女子,即使不怎么出门,一心一意教导我,对付那些到访的贵妇夫人依然能够游刃有余落落大方。十岁那年我有幸随您回了趟南颐徐府,才知道原来徐府的人都是这样,才知道您的名字林为何与别人不同。”
独孤梓臻回忆往事几乎哽咽“我好想你,母亲!”强忍住泪水,一遍一遍想起母亲在跳下城墙之前在独孤府里的叮嘱“你记得一定要回南颐,一旦有机会就要抓住!知道吗?锦儿!”独孤梓臻靠在石碑上不言不语,闭上双眸。
远处的少年询问“师傅,那就是徐锦吗?”少年的双眼紧紧盯着少女,想将她的模样印在心上。长者叹了口气“不错,谨卫,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她,好吗?”墨谨卫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点头回应师傅“师傅,她很普通啊,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好,你怎么确定她就是徐锦?”长者名墨涯子,浪迹江湖,墨涯子袖中那封修书已经呆了有两三年,他淡淡回应“她手中的佩剑,就足以让我辨认出她就是徐锦。谨卫,你徐林姨母推了卦,是不会错的。”墨谨卫的目光凝固在了那把佩剑上。那把剑通体以青色为主调,剑鞘以凤凰为饰,剑柄螺旋花纹坠以翠青流苏。墨谨卫凝视良久“青颜剑!”
忽的远方传来脚步踏上落叶的声音,墨涯子带着墨谨卫朝着东边的竹林避了避身体,静观其变。独孤梓臻觉察右侧有声响,故作不觉的样子,右手已经握住青颜剑,勾唇笑起,并不出众的面颊上多了一份笃定,开口到“在下不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不紧不慢起身,偷偷将握住青颜剑的手收回了披风下,左手握紧了藏在长袍下的青颜剑。
六个黑衣人现身在视野中,举剑目光凌厉“独孤梓臻,今日我们便要取你性命!”开口的黑衣人首当其冲,长脸对着独孤梓臻扑面而来。独孤梓臻顺势抽出青颜剑回击迎面一剑,黑衣人被逼的后退几步。“我母亲喜静,见不得这些血腥,既然你们打扰了我母亲的清净,那就都把命留下吧!”独孤梓臻眸子散发出愤怒,唇角勾起笑容。
六个人将独孤梓臻围住,隐藏起来的墨谨卫的目光带有对独孤梓臻的担心。独孤梓臻环顾四周,首先从左侧那个最瘦小的黑衣人下手,两三招交锋直抹脖子,干净利落,余下的黑衣人似乎没料到独孤梓臻的厉害,有几分胆怯。其中有一个黑衣人询问刚刚那个领头人“一,她怎么会武功?我们撤吧,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领头黑衣人皱了下眉头,颔额“撤退。”五个黑衣人欲溃逃,独孤梓臻提起起身,提气凌空而起,借长竹力向余下的五个人追去,简单利落把四个黑衣人都解决了。只留下了那个领头人。独孤梓臻将他的剑打落在地上,用长剑抵住他的脖子“说,是谁派你来的?”那个领头人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独孤梓臻“我不能说,不过,你杀了我的兄弟们,一定会有报应的!”说完,黑衣人就抹脖子自尽了。
独孤梓臻目光冷淡,看着黑衣人的身手和最后恐惧的眼神,摸索了黑衣人身体上下,并未发现特别的东西,转念一想在北嘉敢明目张胆动手的人,这些黑衣人又用数字代替称呼,心里约摸也有了答案。从怀中取出了素净白帕将青颜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收入剑鞘。回到徐林的碑前,抚摸了石碑后,温和细语“母亲,我下次再来探望你。”将面纱重新覆好,提着木篮子便向山外走去。
竹林后的墨涯子和墨谨卫才算松了口气,墨谨卫问墨涯子“师傅,她真的还没及笄吗?”经过刚才一番打斗,墨谨卫现在对她可真的是欣赏至极。这样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整套动作应对下来应该有扎实的武术功底,可是独孤梓臻比他小不少,扪心自问,这样的功底按照和独孤梓臻同岁他都不敢能保证到达。
墨涯子含笑点了点头“这样的女子才是阿林的女儿!你母亲也认识阿林,当年和她还是很好的姐妹,她是你徐林姨母的女儿。”墨涯子眸光一转向南“你徐林姨母和我说,她很快就会回家了。”墨涯子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吩咐着墨谨卫“你先把残局收拾一下,然后我们进城吃点东西。”墨涯子的思绪早已飞进城内。墨谨卫拱手“弟子遵命!”便向六名尸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