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觅音和独孤清鸿两人漫步走到后院独孤府专门开辟出来练武的演武场,青树掩映,绿意抽出枝条,只见独孤梓臻轻身而起,双腿以树借力,凌空执剑挥向独孤昭华,快近独孤昭华身体的时候突然剑向一转向其面门刺去,独孤昭华闪避不及踉跄向后退了两步,独孤梓臻反手将利刃折回反向,生怕伤了兄长,她笑意盈盈轻巧的落在地上,抬手抱拳“承让啦,大哥!”
独孤昭华将树枝翻折在背后“小妹还是一样敏捷,让人出其不意。”
独孤梓臻掩面偷笑“兄长们学习的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功夫,臻儿这些三脚猫功夫登不得大雅之堂,父亲让我们切磋既然求的是相互弥补,自然是有差异的。”独孤梓臻一语道破独孤清鸿要求三人时常切磋的原因,不过是希望以后二位兄长在战场上保命,不要因为正直忠君的性格而丢了性命。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兄长,独孤梓臻想用全力守护他们。
罗觅音点点头“臻儿这么些年没荒废,咱们也防着外人知道臻儿习武,生怕皇帝怀疑猜忌,毕竟独孤家的女将太多了。”似乎是在叹息家族前途,却又为独孤梓臻无法展现才华而惋惜。
“娘,你带着臻儿放心去,眼下安稳最重要。瞒着北嘉也好,以后臻儿回家的时候才会方便许多,不至于功名利禄缠身,人间蒸发般的消失更会引人怀疑。”独孤清鸿看着场下新一轮独孤梓臻和独孤夜泽的切磋。“不过娘说的对,臻儿的确得阿林的真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独孤梓臻眉眼之间更像独孤清鸿,少了徐林那几分温婉之意,独孤清鸿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想到亡妻,叹了口气,转身就进屋了。
罗觅音是个难得的明白人,看着独孤梓臻,加上罗府旧人给自己传来的消息,就知道这一次回去,可不是这么好回来的,凤妃下的套自然等着独孤府跳呢,儿子不清不楚的自己也放心不下,腹背受敌让她头疼,罗觅音的手握紧了栏杆。
出行之前,罗觅音叮嘱了独孤清鸿几句“我已经修书一封让我的好友孙娴来了,你小时候喊着娴姨,她从泾城赶来要不了多久,我已经让桂枝将常用的账目本子搬到客房了,需要用什么直接让孙娴抽用。”罗觅音花白的头发与黑色大氅显得格外刺眼,已是一把年纪还是为家中大小事务操心劳神。
侧门的车马已经备置妥帖,此行只为低调,一辆马车配两个马夫十六人侍卫,罗觅音携了独孤梓臻和桂枝上了马车,独孤清鸿和两个儿子目送车马离去。
独孤梓臻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着窗外“祖母,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话语中有几分惆怅。
马车之上檀木熏香袅袅,罗觅音不紧不慢品了口茶“自然不会有那么快,四国正值鼎盛时期,剑拔弩张,战争看似一触即发,怕是除了东虞无心相争。各国既然是盛况,自然忌讳也就很多。”
脆嫩的声音接过话“臻儿知道,东虞是女权国家,这一代公主们夺权厉害,东虞内部政局动荡不安。”独孤梓臻擦拭佩剑青颜,垂了眼眸“可我总有一种预感,这天要变了,赢家是北嘉。”
马车一片寂静,也是被独孤梓臻收剑的声音打破。马车一片寂静,也是被独孤梓臻收剑的声音打破。“臻儿你知道吗,你小时候你母亲替你推过一卦,你的夫君注定是南颐人。”
话音刚落,独孤梓臻想到去年腊月里纳兰楚瑜同自己去国寺昌隆寺去祈愿,主持特地招待了二人,也给自己解过一签,她永远养不了主持悲悯的眼神“施主,你有凤凰之气却无凤凰之命,若是强硬逆天改命,怕是施主只得孤苦一人。望施主莫要强求繁华富贵。”索解签时独孤梓臻与纳兰楚瑜在两个房间,主持单独相见告知了自己这段话。
“臻儿,你可知道,你母亲在你未出生的时候给你定了一桩娃娃亲。”罗觅音缓缓吐出了这一段话“在南颐。”
独孤梓臻的青颜剑“哐当”掉落在地上,她猛地抬头看向罗觅音,接受着难以消化的消息“祖母,我有婚约?”
“之前看你一直喜欢纳兰楚瑜,我也没方便多说,此次既然你有意回到南颐,定然是要小住几日的,祖母是怕你见到对方尴尬,才决定和你说的。”罗觅音拿起佛珠手串,一身淡然“开春之后,凤妃有了动作你自己也知道,无需祖母提醒你了吧?臻儿,你的确是个好孩子,什么都知道,唯独这对于纳兰楚瑜这份爱要不得。纵然,你再喜欢纳兰楚瑜,假设纳兰楚瑜真的喜欢你,可是凤妃若是执意阻拦,你俩也成不了。所以,越早下定决心放手才能越早脱身。”
“祖母,我心里放不下纳兰楚瑜。”独孤梓臻捡起青颜剑将佩剑放在身侧,抱住膝盖,深色略有痛苦“即使臻儿知道有凤妃娘娘在,纳兰楚瑜登基势在必得,可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独孤梓臻想起早上的黑衣人,想来是凤妃的手笔,前几日在粥中的剧毒,独孤梓臻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一路颠簸,罗觅音长久叹了口气,盯着独孤梓臻姣好的面容“臻儿,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数,所以不逼你,你心里所想的,会一一验证的。”罗觅音看着马车顶端,布置舒适的马车让罗觅音回忆起了远嫁北嘉的情景。“纳兰楚瑜是否真心对你,有一句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
独孤府的马车随着落日的余晖,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入夜,天色有些灰蒙蒙,马车行到了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湖阳镇,镇子不大,独孤梓臻选了镇子上相当好的富贵居安顿了下来,烤肉、面条、奶茶果腹,独孤梓臻便扶着罗觅音上楼休息了,罗觅音脱下厚实的大氅由独孤梓臻挂好,罗觅音睡在里面,独孤梓臻则在床沿,枕旁便是青颜剑,尚未解衣,眯起了眼睛。
深夜的湖阳镇静谧无比,轻微上楼的脚步声令浅睡的独孤梓臻惊醒,暗自思量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凤妃娘娘的动作还真是快啊。徐锦不动声色推了推熟睡的罗觅音“祖母,客人来了。臻儿出去会一会,你且注意点。”
得到了罗觅音的回应,独孤梓臻抓起青颜剑敲了敲靠床一侧的墙,沉闷的敲墙声回应着,独孤梓臻便到门旁边等候,紧靠着门握紧剑,见纸窗被中空木棍捅破,独孤梓臻取了怀中帕子便轻轻堵住的孔,丝丝白烟露出,门外一阵成年男子的呛声。
门外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独孤梓臻多年习武自然听力极好。
“老四,你怎么样?”一阵拍背的声音,木棍被抽了回去。
“不可能啊,这迷烟从来没失手过,若是贸然进去怕是会打草惊蛇啊,大哥。”刚刚反被迷烟呛到,幸亏反应的快,不然肯定要吃亏。这声音还带着沙哑。
为首的黑衣人眯了眯眼“不行,今晚必须做了,若是出了北嘉便不好动手了。”上头的人担着这个责任,可是却想着那人的声音,“出了北嘉后果自负,这两人在南颐可是有些地位的。”
独孤梓臻听着几人的声音,回想着刚刚的脚步声,辨识位置。
黑衣人咬咬牙心意已决,刚准备点头示意兄弟动手,岂料独孤梓臻先发制人,当机立断打开木门,青颜剑出鞘之声凛冽,直指为首的黑衣人面门。一双眸瞳明亮的很,旁边屋子里的梓寒、梓棉应声而出,独孤梓臻厉声呵斥“别动,再动你们的大哥这脖子上的脑袋可就要搬家咯。”余下的黑衣人显然是震慑住了,并不敢贸然出手。
独孤梓臻面向黑衣人,将楼下的情况看了真切,小二已然不在。
擒贼先擒王,独孤梓臻深知这一点,看这些人“非同寻常”的衣着打扮以及刚刚的言行举动,独孤梓臻知道这些人并非北嘉皇室隐卫,而是被人花钱雇佣来的,这才敢动手先行。
黑衣人明显心中了解了情况,拱手抱拳“独孤小姐。要杀要剐您请便,只是我的兄弟……求您放他们一条生路。”
独孤梓臻挑了眉毛,心下明了了情况“你本心善,没有直接要了我与祖母的性命,也少了一番厮杀,给店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不是杀手,又为何要替别人卖命。”独孤梓臻顿了顿,继续开口“还是这不值得卖的命。”
为首的黑衣人揭下了面巾,谈吐不凡“在下杭逸,本是北嘉人氏,多年前家破人亡,无奈之下在懿都城不远处的黑云山上落草为寇,与这些兄弟们相依为命。奈何,前几天有人找上了我们,愿意用粮食换取一颗人头。”见况,余下的黑衣人也摘下了面巾。
“您应该知道,今年打开春南颐粮食收成并不好,本身靠兄弟们打猎劳动,是足够寨子里的补给吃食的,可粮食锐减,黑云山脚下的呼勒镇也采买不到粮食,黑云寨上上下下八十三口人填不满肚子。”独孤梓臻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看着手中的剑,也道一直不便架在别人脖子上“你且将匕首、剑都放下,都到楼下坐着去。”独孤梓臻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沉思。
梓寒梓棉盯着在杭逸眼神示意下二三十人放下武器,整齐收拾好,一行人下了楼坐在桌边。值夜的小二不知去了哪里,没有斑驳血迹,怕是被赶走了,只留下了蜡烛,微弱的烛光盈满整个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