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啊?我教你!上次叫你唱的那首歌学会了吗?”
“学会了,公子我唱给你听。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红袖的声音十分动听,本就长得漂亮,身材也前凸后翘,一双修长的大长腿更是吸人眼球。
要是放在前世,定然是个大明星,和林烨这种小人物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际。
但是现在却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起起起起起起起起就是不落。
林烨几人脚下的这条官道仿佛很久没有维护过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路面也并不宽敞,和大梁国的官道标准差了许多。
到达一片密林的时候,四周很是安静。照常理来说,应该有不少鸟鸣声,此刻却寂静得很。
“公子小心,有人埋伏。”在前方开路的罗林忽然拉住了马匹,停了下来。
另外几人也察觉到了动静,不动声色地将林烨围了起来,观察着四周。
罗林今年二十七,也是镇南王麾下的一员悍将。
他擅使长枪,一杆大银枪能长能短,能伸能缩,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最擅长冲锋陷阵。
他们停下来后,周围的丛林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总共五六十人钻了出来。
林烨本来还有点兴奋,心想总算遇上打劫的绿林好汉了,自己定要出手过过瘾。
结果看见这些人以后,他心里也五味杂陈。
这些人衣着破烂,手里的武器更是残破不堪,不少都是用农具改装的,真正算得上兵器的长刀不过两三把。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卤菜!”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操着一把长刀,喊得颇有气势。
“买卤菜?”林烨没忍住笑了笑。
“你这小娃笑什么,赶紧把钱财都给俺交出来,否则打断你滴腿!”那汉子看见林烨笑有些恼火,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扮得不够凶恶,没有威慑力。
“你们是这附近的流民?我记得青州大旱,朝廷早就拨了赈灾款项,为何你们还沦落到了落草为寇?”林烨正色问道。
一听这话大汉更是生气,提着长刀对着林烨骂骂咧咧:“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把俺们的灾银都吞了,赈灾?赈个屁的灾!”
“乡亲们给我上!这小娃一看就很有钱!小娃你听好了,乖乖滴不要反抗,我们就不会伤你性命。”
周围的人挥舞着手里的镰刀、木棍就要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颤颤巍巍地住着拐杖走了出来喝道:“都住手!”
大汉回头一看,赶紧跑了过去扶着老头:“李伯你咋出来了,这些贼人危险的很。”
林烨满头问号:“谁是贼人?”
李伯白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行礼道:“让小友受惊了,老朽先赔个不是。老朽是附近的里正,听小友的口音想必是京城人士,不知来青州有何贵干?”
“负责赈灾的是青州衙门对吧?”林烨问道。
“正是,但是灾银到我们老百姓这里时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法赈灾。”李伯唉声叹气道。
林烨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锭扔给了大汉:“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给乡亲们买点粮食。青州衙门那里,我会去过问一番。”
大汉本想说你一个小娃也能去过问官老爷,看了看手里的大银锭没有说出口。
“老朽在此代表乡亲们谢过贵人了。”李伯说着就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老伯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林烨翻身下马,扶起了李伯。
“贵人想必是京城权贵,但这里是青州,离京城太远。
青州知府、司马等在这里一手遮天,贵人万万不可与他们正面冲撞,还是将这里地实情禀告給京城就好。
那些人做事无法无天,恐伤了贵人性命呀。”李伯情绪激动,说话悲切。
林烨抚了抚李伯背:“老伯放心,在下不是鲁莽之人。”
“那就好,那就好……”李伯连连点头,他就怕这个权贵子弟脑袋发热前去质问青州衙门。
林烨虽然表面这样回答着,心里却冷笑起来。
给青州知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他,也动不起他。
大汉也跑了过来扶着李伯,冲着林烨不好意思地憨憨笑着。
“老朽早就跟你说过,万万不可动这歪脑筋。幸好今天遇到贵人心善,要是换个人,这些乡亲们可就要跟着你惨死了。”李伯呵斥道。
“嘿嘿嘿。”大汉摸着脑袋傻笑着,心里却不当回事,自己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这几个人?
告别这群百姓之后,林烨也是感叹,他们第一次出来打劫就遇上了自己。
是自己运气太差,还是他们运气太好了。
……
“李伯,你怎么看出来那人是个贵人的?万一是京城富商呢?”大汉不解道。
李伯捋了捋胡子:“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人里,有两个一定是常年征战的将军。
老夫当年当过兵打过仗,对这种气息太熟悉了,他们一定是军人,而且是高手。
普通的富商,身边可不会有这样的人跟着,这个公子想必是将门之后。”
沿着官道又走了几十里路,前方一颗大树下坐着一个奇怪的人。
他衣衫破烂,垂着头坐在树下好像睡着了。
右手拿着个破碗伸出来,手放在膝盖上,就那么举着,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像。
林烨路过时停了下来,想起怀里还有一个白面馒头,掏了出来就要放进碗里。
“公子……不用了,他已经死了。”红袖轻声提醒道。
林烨拿着馒头的手一滞,表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他还是把馒头放进了碗里。
在他们离开后,几个瘦瘦黑黑如同猴子一样的人,从路边钻了出来冲向那个馒头。
几人争抢后,馒头扯成了几块,一口就没了。
地上还掉了些碎末,也被这几人趴地上舔了个干净。
“人可以老死、病死,可以被砍死,可以被马踏死。
就是不能被饿死,这是人世间最残酷的死法。”
林烨望向青州城的方向,长鞭一挥,骏马奔驰,扬起一路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