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猫在夜巷游走。
步伐轻盈,在黑暗中闪烁着黄瞳。
经过平常觅食的地点,瞳孔扩张的猫眼映照着两名人类的身影,接着掉头离去。
看见银匙陷入沉默。
胡安首先打破平静问道:“到底畸变物是什么?”
“你平日有没有见过什么幻觉。”银匙反问道,而胡安摇头表示没有。
“唉......”叹了一口气。
银匙刚想揉一揉额头,才发现原来戴着面具,轻咳一声说道:“本来应该在踏入超凡后再告诉你,但既然已经接触过,那只好破例让你提前得知。”
“这是从两百多年前就发生的现象,具体的情形没有被记录下来,只知道这会在生物间传播,特别是在人类之间。”
银匙望向半弦的银月,继续说道:
“感染的人最初会在梦中听见呢喃,接下来在现实里出现各种幻觉,最终全身以不规律的方式产生畸变、异变。”
“这个过程几乎不可逆,也不会自然消失,只会一直恶化下去。”
“难道没有治疗的方法吗?”胡安眉头紧锁,想起下水道的邪教徒。
“有.....只要出现幻觉前,接受教会的净化或阿卡西碎片的持续影响,就有一定机会摆脱那种状态。”
“可是仅仅得知这个现象,都有机会引发畸变,这曾经在各地引发过危机,所以这件事被禁止流传,并且各大组织都规定只有踏入超凡才能得知。”
“难道是因为精神和灵魂?”
参考初期变化和感染的途径,胡安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你猜得对,由于超凡者的精神普遍较强大,畸变的机会比普通人低许多。”
“那.....我......”
银匙笑着说道:“你都直接见过畸变物,还怕什么知道这件事。”
“只需要记住,无论是直间或间接接触畸变物,都会增加畸变的风险。”
“知道的愈多,承担的风险愈大。”
“所以绝对不能再绘画畸变物。”银匙拍了拍胡安,面具后的灰瞳异常认真。
“知道,我不会再画。”他终于明白对方如此凝重的原因,这种通过认知或接触就会传染的方式,确实很棘手。
随后又想到一个问题:
“但为什么我接触过会没事?”
“我猜测是那位牧师给你的念珠,有抵消影响的能力,毕竟那是灌入神力的超凡物品,或者是对方已经给你治疗过。”
“而且如果有问题的话,我相信你早就被教会关押起来,他们对畸变事件,可从来不会手软。”
胡安回想起离开下水道前的治疗,对方说不定已经动过手脚。
只是他自己本来受到的影响不大,导致感受不到变化。
“另外你是灵魂之手,本身的灵魂较为强大,意味着抵抗力更强。”
这样想确实比较合理,但考虑到献祭法阵与海岛宫殿的怪异,胡安更偏向是这些存在的原因。
“那畸变的真正成因是什么?只有知道这个才能阻止蔓延开来。”
他立马想到拉格和艾丽西亚,他们没有梦中海岛,随时面临危险。
“真正的成因还不清楚,但大概跟邪魔有关,所以协会规定成员不能接触邪魔,以免畸变影响到协会的内部。”
“因为艺术家的灵魂敏感,往往更容易感知或是吸引到各种邪魔,所以更应该小心行事。”
“某种程度上,我们可是一直被戒备的存在。”
胡安一路点头表示认同,心底里不禁无奈道:“我这样算不算密切接触者。”
看见黑发青年陷入沉思,银匙转身离开,临走前说道:“下周协会见,晚安。”
然后消失在暗巷的黑夜中。
...........
...........
胡安若有所思地回到家中。
有点被这个世界,如此诡异的一面冲击到,如果说恶魔和邪教是可见的猛兽,那畸变就是如影随形的鬼魂。
这让他的无力感加深,也增加变强的决心,唯有提升实力,才有喘息的机会。
脱下斗篷,勾在右前臂上。
来到刚好正在包扎的拉格面前。
检查过后,知道他的伤势不严重,只是有许多皮肉外伤,深浅不一。
大概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
看着两人粗糙的处理方法,为免伤口感染,胡安使用现代知识帮他清理。
尽管不知道生理盐水怎么弄,但可以使用白开水清洗。
接着不顾艾丽西亚幽怨的眼神,使用沸煮过的新布,拭擦伤口上的血水和污垢,其间拉格痛得龇牙咧嘴。
“你怎么一点疼都受不了。”拉格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下头。
最后敷上每家每户都有的草药,用绷带包扎好,并跟两人吩咐道:
“你们要记得我刚刚包扎的顺序,以后受伤都必须这样做。”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然后三人讨论起,接下来的按排。
由于现有的帮派,必然会为吞并布伦兄弟会的地盘而起冲突。
这个街区将会陷入动荡期的混乱。
因此让两人在附近的平民区里,寻找合适的楼房,为离开这里作好准备。
晚餐是水煮羔羊肉,洒上盐巴。
最近随着胡安的收入增加,众人的伙食变得更好,脸色也比之前健康,头发渐渐恢复光泽。
回到房间,拿出画纸和石墨条,开始绘画起海报。
听艾丽西亚说,布洛托今天下午又来找过他,并留言那些酒馆因为还没有收到海报,开始鼓噪不安。
对胡安来说,虽然不用再为学习超凡而赚钱,但这仍然是需要经营的事业,由于最近太忙落下几天,现在只能赶工。
花了一个小时完成十张,只是直接抄袭以前的作品,反正能用就行。
然后打开皮箱,开始进行骑士锻炼。
脱掉上衣,把墨绿色的药剂,薄薄的涂抹在两臂和胸前,然后在地板做俯卧撑。
他的体质本来就没有多好,暂时用不着沙包和石举之类的器具。
而药剂虽然卖相不好,像臭沟渠里的污水,却有淡淡的草药香味。
涂在身上有温热的感觉,如果颜色是鲜红的话,就犹如血液一般。
随着上下伏动,双手渐渐出现酥麻,汗珠滴落在地板,形成深色的斑点。
据部长所说,肌肉愈往极限靠拢,药剂的效果愈发明显,颜色也会逐渐变淡。
就在胡安拼了命去做,突然一股凉意慢慢从手臂和胸前进入体内深处,肌肉感到微微的刺痛感。
“就是这个感觉。”体会到效果后,青年还没来得及用灵视,凉意就已经消失。
看了看涂抹的地方,发现药剂全都变成透明状态:“这就用完了?”
看着手掌大小的药瓶。
心中疑惑道:“这怎么用一个星期,说不定后天就完了。”
重新涂在身上,这次弄得更厚。
同样的过程,在快到极限时,凉意再现,随后胡安打开灵视观察。
药剂上也同样出现蓝色雾气,与空气中的蓝雾相似,但要浓稠许多,可是没有晶光流转,仿佛已经失去生机。
胡安思索片刻,然后意识到:
“药剂内的是魔物的魔力,由此来推断的话,空气中难道也存在魔力?”
“但为什么有这样的差别?”
“莫德说这世界的奥秘都源自神明,可是魔力却到处可见,而不是集中在教堂,或是以教堂为中心分布。”
“这当中有明显的矛盾......”
胡安之前感觉到的神力与魔力,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或者真的存在不透过神明,就能施法的人,可是为什么没有他们的踪迹,就连相关谣言都没有。”
众多想法袭来,让灵视的状态也维持不住,胡安觉得自己也许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某个真相。
尽力让思维不要发散,他对银匙刚才说的话印象深刻。
【知道的愈多,承担的风险愈大。】
“等下次见到银匙先生,可以尝试打听看看,不过要留意他是不是信徒......”
把杂念平息,再次开启灵视。
此时的凉意快要消失,胡安把握时间观察,集中注意力在流入体内的魔力。
随后周围视野细节再次模糊。
胡安仿佛看见魔力在体内的流动,又如同与它们游淌在体内。
魔力流经肌肉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流向体内,最后消失在一片白色的虚空。
正当胡安快要清醒过来时,眼前突然看见某种异物在虚空中转动。
一枚紫色印漩涡印记。
“苏克塔拉印记!”他马上想起在下水道羊皮纸上看过的图案。
然后一阵晕眩后退出视野,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振作起来。
“那就是印记.....”胡安伴随着对魔力的观察,第一次看见体内的印记,也是他厄运的来源。
“看来格莱瓦没有骗我。”
或许是已经习惯,没有怎样影响他的情绪。
擦干净身体后,捏了捏身上的肉。
“不是说魔力会累积在身体,然后达到持续强化的效果吗?”
“怎么感觉我的画风不太一样,魔力也没有被印记吸走,这到底去哪了?”
拿起水晶药瓶,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晚上,就快用完四分之一......”
“而且还感觉不到力量变强。”
“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