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司珵还是不安,却被付司璟拦住了。
如今天色很晚了,琼儿也看过了,虽然还昏迷不醒,但是并无性命之忧,只能等着她醒来,他们坐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婶娘,琼儿便拜托您了。若是琼儿醒来,请您告知我们一声。”付司璟文质彬彬,虽然很担心傅司琼,但是却又很冷静。
傅司珵寻常虽不拘小节,没个准样,但是却打心底的疼这唯一的妹妹,如今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慌乱来。
明明今早见到自家的亲妹妹欢喜的出门,回来时却是这般模样,难免心中气闷无处可出。他带着怒气瞪了一眼尹胥晔,又胡乱的对穆秋行了个礼便气冲冲的跑出去了。
“婶娘你们勿责怪阿珵的无理,他只是太担心琼儿罢了,并无他意。”他看了已走远的身影,欠声说道,颇有些无奈。“阿璟也先回去罢。”
说完,见穆秋点点应了之后,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便转身离去了。
尹胥晔本就心怀愧疚,见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傅司珵瞪他的时候,他觉得很是难受。
尹映梨看到他低着头,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双眸不禁微柔,她轻声说道:“大哥,二哥他……”
“梨儿,我知道,我知道的……”
尹胥晔情绪有些失控,伴随着焦躁、不安与自责,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他连声音都没能控制住,第一次,他朝尹映梨这般大声说话。
尹映梨站在他面前,那双黑眸微微一闪,手中的锦帕忽的被揪紧,她轻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大哥!”
尹映梨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声音不由得提了两分,她知晓他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如此,还有未知的事情要发生,怎可在这关头自暴自弃?
爹爹应当是预感了些什么,若是真的再出乱子,该如何是好。琼姐姐如今没事,等醒来之时再道歉一番,好好解决便是了。
“若你一直还在为这事悔恨不已,事情早已发生,悔恨有何用?大哥为何不去调查清楚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避免不再发生?为何不以此为戒,反省自己,而是在这里自我消沉?”
尹映梨从未和尹胥晔这般说过话,带着劝慰却又带着责怪,还有不易察觉的焦躁不安,如同尹墨寻与他说话的口吻一般,令他愣住了。
“梨儿……”穆秋轻轻拍了拍尹映梨的背,对着尹胥晔说道:“晔儿,你也先回去歇着吧。”
自从回府之后,她就察觉到尹映梨不通寻常的气息。
她本就极少说话,但是在他们回来之后话却很多,多次打破沉默,那浑身散发出清冷的气息却敛了敛,若是仔细看看她便能发现,最不安的怕是梨儿她自己了。
每每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总是站在他们身旁,不慌不乱,想尽办法让身边的人冷静下来,跟阿墨像极了。
尹胥晔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当头一棒,他想起方才的语气心中愧疚,想与她道歉,却又开不了口。他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尹映梨,见她那双黑眸清冷如常,心中稍定,转身便走远了。
“梨儿,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你莫要责怪你大哥,他也是担心你琼姐姐。”
“梨儿知晓。”尹映梨之内的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沉稳,她又接着说道:“父亲位高权重,尹家的一言一行皆被人盯着。只是大哥若是不能多注意一些,难免会出事……”
穆秋发现,尹映梨和尹墨寻真的像极了,说话的方式、内容如出一辙,她虽小,但是却比晔儿要成熟得多,她时常感慨。
尹映梨伸手轻抚着穆秋微乱的发髻,见穆秋听着她说话,渐渐地有了睡意,轻抱着她不知不觉间阖上了双眼,便不再说话。
她朝含芷招了招手,让含芷拿件披风过来给她披上,轻轻拨开她的手,用一道拿来的软垫放在桌上,让她轻趴在桌上。
忽然,她听到内室传来傅司琼极其痛苦的呻吟声,不禁微皱眉头急急走了进去。
“不…不…要…”
躺在床上的傅司琼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抓着锦被胡乱的扯着,脸色惨白的狠狠地摇着头,唇瓣沁血,与惨白的脸颊相称,有些触目惊心。
跟在身后的落秋见状,急忙向前安抚噩梦之中的傅司琼,帮她拭去脸上颈间的汗水。用冰水擦拭降温,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小姐,琼小姐好似烧得更厉害了些。”落秋探了探她的额头,脸色稍有些担忧。
“已经服过药了,换放着冰的水过来。”
落秋听后,端着盆出去了。尹映梨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傅司琼痛苦的脸颊双眉微皱,显得她愈发的沉寂了。
“小姐,小姐……”还未出去一会儿的落秋忽然急匆匆跑了回来,十分的不安。
“小姐,老爷方才被召进宫了。”
尹映梨闻声,忽然站了起来,矮凳“哐当”一声大响摔倒在地,外室的穆秋惊醒,未一会儿,尹胥晔以及傅家两兄弟也一同赶了过来,赶过来的还有俞总管俞青。
众人聚在这不大的外室,气氛颇有些凝重。
“俞总管,宫中来的是何人?”穆秋揪着手中的锦帕,心都在颤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身边的徐总管。”俞青神情很是严肃,“老爷说,让夫人们切莫担忧。”
尹映梨听到消息之后立即回了自己的院子,连穆秋喊她,她都没有回头。
“绮寒,你立即去宫中查探一番,小心些。”
尹映梨气息颇有不稳,缠绕几日的不安涌上了心头,愈演愈烈,急急且凌乱的脚步有些不稳,几次差点摔倒,落秋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绮萱,你去萧府……”她想了想又说道,“你去和大哥将玄枫借过来,让他去查陈大山与萧府的关系,还有陈大山近三个月的情况,越快越好。”
“是!”两人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未见人影。
尹映梨提裙就往回跑,期间有几次几欲摔倒,跟在身后的落秋吓得心都要飞了。
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奚繁炽,对尹映梨迅速做出的判断以及行动十分佩服却又不解。隐卫的年龄与他相差不多,更何况皇宫怎么能轻易查探?
这样慌乱的尹映梨他第一次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尹墨寻单单被召进宫中为何大家都如临大敌一般,难道说,会一去不回?
翌日一早,祁临的街道中人迹寥寥,有从宫中出来的一对禁卫军在岔道口兵分两路,踏破了祁临城清晨的情境,将两大高官的府邸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