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管事拿着,取出画袋里的画卷瞅了两眼,双眸一瞪,小声嘀咕道:“回回都弄得这般好看的模样,怎么弄的,真是奇怪。”说着说着就走远了,院子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知月回了屋里,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她的桌子,收拾完就走了。她除了要来院子里服侍慕琼歌之外,在外面还有要做的活,很多时候都不能照顾她。
慕琼歌是被饿醒的,屋里冷飕飕的,她坐床上就看到放在桌上的吃的,当即就翻身下了床,也不管是冷是热的,连忙吃了起来。
“小姐,小姐……”知月忽然从外急急跑了进来,看到慕琼歌头发凌乱,衣服亦是如此,正坐在那里吃饭,连忙刹住了脚步。
慕琼歌看了她一眼,知月一怔,随后深吸一口气走向前,说道:“小姐,三公子回来了。”
慕琼歌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下一刻又自顾自的动了起来,好似此事与她无关一般。
知月本以为她听了会开心,毕竟府里都说只有三公子是真心待她的人,但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知月见此,又道:“小姐,菜凉了,知月拿去厨房热一热可好?”
慕琼歌筷子没有停下,一直吃饱了方才放下筷子。她又躺了回去,知月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见她蒙着头,只好闭了嘴默默收拾东西。
“你……”
就在知月快收拾好东西之时,慕琼歌忽然翻了个身露出脑袋来,看了一眼知月,出声道。
“在。”知月没想到她会说话,立即转过身来,看向她。
慕琼歌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着桌上的木盒子说道:“那个盒子,拿去给他。”
“盒子?”知月看了一眼书案,是早上看到过的盒子,好似是昨日出门时带回来的,“可是给三公子?”
慕琼歌点头,又指了放在书案旁边的小几上的竹篮说:“那里,香囊和帕子,给你的。”
知月又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深蓝色的香囊和白色的帕子躺在盖着篮子的红布上,远远也能看到上头绣了纹样的,她甚是震惊,心中欣喜。
“给奴婢的?谢谢小姐。”知月遂即朝她行了一礼,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不住。
慕琼歌点了点头,翻身盖住脑袋不再看她。
知月欣喜的将那些东西一一带着,还不忘将吃完的东西连着食盒一道拿走收拾干净,连忙出去了。
慕琼歌做的东西,她到这院子之时就被一度被惊艳过,很久以前就很想要了,但是那是做给大小姐的,都特别精美,大小姐带出去时都与别人说是她做的,赢得了不少赞誉。
她没想到四小姐竟然还想着她,三个月以来对她的认知又打翻了,四小姐也许不是那种冷淡又可怕的人。
傍晚的时候,慕琼歌正在看昨日掌柜的刘信给她的几本书,一边抄写着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都没有注意到。
“歌儿,你可在?”
慕琼歌听闻此声手一顿,当即将手中的笔放下,站了起来,这时慕家三公子慕与笙从外进了内室,见慕琼歌站在书案前看着他,他微微一怔。
她似乎更瘦了些,稍稍有些长高了,可那张脸依旧蜡黄蜡黄的,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看得他眉头微微一皱。
可不过一瞬,他就笑着朝她走来,将手中提的一个大包袱放在桌上,看见她正铺在桌上的纸张,便绕过去看了一眼说道:“歌儿,你的字可真好看。”
“三哥,你怎么过来了,姨娘知晓吗?”
慕与笙将带来的包袱打开,里面全是书,大约有二十来本左右,他说道:“你看,三哥这是回从外面带回来的书,你可喜欢?”
“三哥!”慕琼歌眉头微皱,瞥了一眼书,又看向他,神情有些严肃,“三哥给我带书,我自是开心,但是……”
“既然歌儿开心,那就好了。”慕与笙打断她的话,看了眼她堆在一旁的画轴,打开一看,“连画亦是画的更好了,她又让你替她做事了是吧。”
慕琼歌见说不动他就放弃了,每次过来都不会让她把话说完,来这里明知道对他不好还每次都要过来,她拿他也没办法。
“歌儿,去见见父亲吧。”
慕琼歌一愣,见他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来这里便是为了说这个?”
她将慕与笙带来的书随意的翻了翻,接着道:“我过得很好。”
“哪里好?好到手都能冻坏了,还经常熬夜替那人做些没好处的事情,好到有一顿没一顿的瘦成现在这般模样?”
慕与笙手里的画轴被捏得不成形了,他忽的扔了回去,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弯腰与她平视着。
抓着的胳膊细得吓人,身子拔高了些看得更是瘦得吓人,慕与笙每回看着都生出一股怒火来,偏偏她性子冷淡,无论谁对她做什么她都一声不吭的忍过去。
慕与笙一字一句的说道:“歌儿,这里也是你的家,他们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你大可不必如此。”
慕琼歌就这样看着他,那双眸子没有任何动摇,极为冷淡,就连吐出的话语亦是如此。
“每日提心吊胆,偶尔还要挨几下板子,还是让我低声下气去求他们,就凭只见过一面的父亲?”
慕与笙双眸一缩,紧抓着她胳膊的手渐渐无力,他道:“歌儿,你马上就满十二岁了,将来如何,我望你能多加为自己考虑些。我刚回来我娘就与我说漏了嘴,大夫人可是不会让你嫁到好人家的,她怎会让你好过。”
“我知晓了。”慕琼歌闻言怔了怔,忽的又是微微一笑,伸手拉着他的袖子说道,“三哥你莫担心我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慕与笙见她这般,胸口一闷,神色几度变化,心一酸,放开了手站起来道:“歌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可不是这样的……”
明明以前那般可人,那般开朗,如今却是失去了光芒,沉默寡言,又这般冷淡。
一年比一年沉默,以前还会大吵大闹,如今却连折腾的想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便出了事,也不会与他说一声,而他总是在出了事之后才发觉,每回急急赶过来一看她总是遍体鳞伤,还有一次差点就没了命。
如今好上一些,可又能好到哪里去,她说自己想办法,她怎么相想办法,拿什么想办法?
“歌儿,多靠靠三哥也可以啊,三哥不是那般没用之人。”
“嗯,我知晓了。”
慕与笙见她这般笑着应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到底要如何,她才肯让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