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异世界内，透过破灭招来体的虫洞将现场发生的一切全部收入眼中的梅菲斯特拍手称快，笑声不断。

那越来越放肆的笑声回荡在异世界内，以至于恢复到人类形体的他的眼角都渗出了泪水而不自知。

“这就是……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保护的人类吗？只不过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就能不顾一切的朝你开炮。”

“这就是人类？你热爱的人类吗？”

越是肆意的笑，就越是对这件事表示讽刺。

梅菲斯特的确没想到，他还在和破灭招来体寻思要如何加重源泉的伤势从而避免他恢复，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人类却率先下手，帮助他们把这件难以完成的事情给做好了。

破灭招来体？

黑暗巨人梅菲斯特？

我们算是什么啊，我们千难万难做不到的事情，人类这不是动动手指就能做到吗？

在这方面，人类确实是比我们强多了。

“这样一来，伤上加伤，还有几天的时间，他根本养不好身上的伤了。”本来大约还能恢复个差不多八九分的战斗力，结果这么一个地底贯通弹炸开，几天以后源还能安安稳稳的站在大地上都已经是烧高香了，还指望他有什么战斗力？

“什么？你说它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为什么还要去阻止地底贯通弹的发射？”耳边似乎传来了破灭招来体的疑问，梅菲斯特坐稳了身体，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

“那当然是，因为他是奥特曼，他是一个合格的奥特曼！”

“即使我并不知道他在其他宇宙的经历是什么样的，但我却明白，他舍身承受地底贯通弹的爆炸，一定是因为有什么责任驱使着他要那么做。”

“而既然是在盖亚世界里，那么他背负的责任，当然是守护者的责任。”

“要是我的话，我当然也会背负这样的责任，只不过是在提古利斯被杀死以后，我去选择为它报仇。”梅菲斯特耸耸肩，继续说道。

“而不是去选择伤害自己。”

“不愧是光的英雄战士，不愧是奥特曼，不愧是地球守护者。”瞪大了眼睛，梅菲斯特吊着眼角，肆意狂笑，嘲弄着这样做的源泉：“这就是奥特曼吗？可怜，真是可怜的像是一条狗一样！”

“被责任与规矩束缚，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罢了。”冷哼一声，梅菲斯特将目光从虫洞内转移走，不屑一顾的说道。

“他已经废了，派不上什么大用。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放在赛罗的身上。”

“他，才是目前地球上最强的战斗力！”

…………

“初代的故事被编撰成为教材，你回到光之国以后只需要去一趟奥特小学就能看到，也算是弥补一下你当年没上学的遗憾。”在赛罗一阵阵的大喊着“我明明上过学！”这样的咆哮声中，源泉自顾自的说道。

“而你的父亲赛文……我不怎么好说的，你自己去问吧。”

这方面就不得不谈及以前源泉还没离开光之国的时候，他就表明过他在奥特兄弟里，对赛文的好感度是最低的。

毕竟赛文在地球上干的那档子事……虽然赛文也不容易，但理解归理解，源泉是绝不会认可那样偏袒人类到不可理喻的行为的。

“你杰克叔叔应该很少和你说过他在地球上的事情吧。你只知道他和初代赛文一样在侵略者的手中保护了地球，但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因为人类在他面前展现出的人性的恶，差一点就调头去屠杀人类。”

“从保护地球的奥特战士，变成屠灭人类的恶鬼，只在那一刹那就足以完成转化。”

“杰克当时见识到的，是震碎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信念的至极黑暗。”

顿了顿，眼瞅着藤宫和赛罗被吸引了注意力以后，源泉这才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那时候，杰克……是在日本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少年在日复一日的锄大地，他不去读书，也不曾和其他人交流，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怪异的行为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类的关注，他们不理解，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想要干什么。”

“渐渐的，他们把这少年传的神乎其神，最后，少年从地球人，被迫变成了宇宙人。”

“这个时候，你的叔叔，乡秀树发现了他，而这时的少年，正在被同龄的人欺负，甚至他们说，要代表人类消灭的邪恶的宇宙人，阻止他们的侵略。”

“乡制止了他们杀死少年的行为，并且和少年的交谈中得知了那些人们的恶行。”

“在传闻中，少年拥有超能力，可以凭空把一个人给操纵着漂浮起来，也因此，流言越是散播，人们就越是惊慌。”

“被乡赶走的少年回到家里向父母诉说了这件事，人们群情激奋，都觉得不能让这个邪恶的宇宙少年还活着，那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他们孩子的生命，于是他们扛着铁锹，拿着锄头，蜂拥着冲向了少年所在的地方。”

“一行人抓着少年要将他烧死，哪怕是乡也在蜂拥的人潮中无能为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少年居住的破屋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走了出来，他说，他才是宇宙人，是一直以来展现出超能力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人们畏惧他，害怕他，但同样也想要杀死他，乡拼命的阻止，少年拼命的大喊着不要，但仍旧无法阻止混迹在人群里的保安队队员，对着老人扣动了扳机，打出了子弹。”

“老人中枪倒地，他流出了绿色的鲜血，人们确信了他是宇宙人，而且自己则杀死了宇宙人，都纷纷高兴不已，在原地兴奋的庆祝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怪兽出现了。”

“原来在一年前，这位老人，也就是梅次星人乘坐飞船来到地球探测气象，在瓢泼大雨中救下了险些被怪兽吃掉的少年。梅次星人封印了怪兽，并且决心在这里陪伴着少年一起生活下去。”

“但是，地球的污染太严重了，遍地的工厂与生化废品让大气质量一降再降，梅次星人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如果再逗留地球上，他将会凄惨的死去。”

“少年不愿意这件事发生，于是他日复一日的挖掘着土地，想要把淹没在沙土下的飞船给挖出来，那样的话，梅次星人就可以离开，他也可以离开这个，毫无人情冷暖的地球。”

“梅次星人死了，怪兽解除了封印，咆哮着破坏着城镇，施展了暴行的人们愤怒的大喊，让你的叔叔，作为地球防卫队的乡去迎战怪兽，去保护他们。”

“乡万念俱灰，他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保护的人类究竟有什么价值。如果说这就是人类，那么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在助纣为虐？”

“自己是杰克奥特曼，同样也是宇宙人，那么当自己的身份有一天被发现以后，是否也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而就是这样，他却还要变身成为奥特曼，去为了这样的人去拼死战斗，那...还有什么意义？”

“保护人类，究竟值得保护吗？”

话说到这里，源泉就已经闭口不谈了，接下来的时间，是赛罗自己的思考时间。

要知道当初还小的时候，看到这一集的他是无比希望怪兽能消灭了人类的。

但长大以后他却发现，他自己就是人类，如果设身处地，他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而这，同样也是悲哀。

“杰克，最终的选择是...”不仅仅是赛罗，哪怕是听着这个故事的腾宫也陷入到了忐忑之中。

他比赛罗更加清楚的明白，这样的事情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而且并不会遥远。

作为人的他，了解的当然是人类的劣根性。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变身，去拯救人类。”

“为什么！为什么杰克他会这样做！难道人类...难道他一点！”赛罗惊诧的大喊出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根本无法想象。

“因为这就是奥特曼，你可以憎恨人类，仇恨人类，对这样拥有劣根性的人类讨厌至极，但保护人类，是你的责任。”

“那就是奥特曼。”

“爱着人类，就必须了解人类，人类的强大、弱小、美丽、丑陋...不了解人类的两面性，你是无法深爱这颗星球的。”

“奥特曼来到这颗星球战斗，是因为奥特曼相信这颗星球值得守护，而人类，同样也是如此。”

“如果奥特曼都是这样的话，那我宁可以后再也不会来到地球！”赛罗气愤难当，心中郁结难平，但对此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就像是在奥特传奇里，百特星人质问他为何要一直保护可憎的人类的时候，他的回答一样。

因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所以他赛罗要保护人类。

这样的回答，代表着赛罗并不懂得人性里的劣性。

“这同样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类被灭亡，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地球怪兽死去。承受地底贯通弹，是我对自己偏心的惩罚。”

“但又在其中寄存了一份希望，希望人类能够看到我这样的行为，更多的，更多的去思考一下，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去好好的想想，人类和地球的共存之道。”

赛罗无言，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奥特曼的责任，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类居然还有被保护的价值。

他的性格直率，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当他讨厌什么的时候，绝不会有所隐藏。

“即使这样做，你差点被炸死，也无所怨言吗？”心底里繁杂的思绪与纷乱的想法一齐涌上，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样。

“说没有怨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那是我必须要去承担的责任。”源泉笑着摆摆手：“其实我也非常气愤，非常的愤怒。”

“为什么人类始终没有改变？为什么人类始终都在让我失望？”

“但是赛罗，有黑暗的那一面，就有光明的那一面。”

“刚才那个故事，少年体会不到地球的人情冷暖，被世人误会。但他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却为什么能够在那个破屋子里生活下去呢？”

“真正的爱，在某些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其实就已经给予了。”

“你的北斗叔叔，有一句话可以完美的回答你。”

“热忱之心不能泯灭，体恤弱者，相互帮助，四海之内皆是朋友。纵然被这份感情背叛过千百次，也不要轻言放弃感情。”

“...我再想想！”赛罗丢下这句话，直接断绝了自己的意识，选择将身体交给腾宫，而他则封闭自己的心灵。

要他为这样的人类去战斗，他办不到。

腾宫无言以对，而在大门外，我梦靠着走廊，同样将这些倾听，也陷入无言中。

追寻过来的石室指挥官抬起手搭在我梦的肩膀上，心中感慨，徒留叹息。

他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