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惜准备好游湖所需之物,静静等待着赵霓醒来。
直到辰时一刻,赵霓才从睡梦中醒来。
赵霓带着疲倦睁开眼,睡眼惺忪地问:“什么时辰了?”
守在一旁的春惜嫣然笑道:“刚到辰时,小姐还可以再睡会儿。”
虽说她也挺想让早些去游湖,可小姐还是要休息好。
赵霓听完这个时辰后,猛然坐起身来。
春惜被骇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快些准备为我梳洗打扮吧。”
“这么早去游湖,会不会早了些?”春惜有些犹豫。
虽然说早些去天气清凉,可一般游湖不应该都是到傍晚暑气散去之时吗。
毕竟这么早过去,中间还夹着午时呢,到时候即便是坐在船上,还是会觉得暑气打头。
赵霓不明白春惜在说什么,“什么游湖?”
春惜神色怔怔,“就……小姐前些时日不是说,今日要去游湖的吗?”
赵霓努力进行一番回想。
前些时日她曾听人说起京城中的贵女喜欢在夏季游湖,她便想要借着游湖的机会多结交些身份地位高的贵女。
毕竟也不是所有的贵女都会去女学这样的地方。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此时在赵霓心中,最重要的是哥哥的终身大事。
所以当然是要去女学的。
但又不能表现的太突然,于是赵霓一本正经道:“你整日带着我不好好去女学,这样真的好吗?”
春惜满是茫然,她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啊。
赵霓不给春惜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今日忽而想起,竟然已经有多日未曾去过女学,实在是不应该。所以还是快些为我梳妆,尽快过去吧。”
去女学的话一般是辰时三刻出门,身为高门大户家的女儿,出个门光是梳妆打扮就要许久,再拖延怕是要来不及了。
“是。”春惜脸上透出几分落寞。
赵霓将春惜的失落尽收眼底,又觉得不能这样打击一个小姑娘的积极性。
赵霓便道:“至于游湖,那便过了午时,天气凉爽些再去吧。”
听赵霓这么说,春惜当即又充满了力量。
“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收拾准备。”春惜喜笑颜开,冲着屋外喊去,“秋雁,快过来帮忙。”
一番折腾之后,赵霓总算是赶在了辰时三刻准时出门。
但因为这一系列的梳洗打扮后,也就没有时间坐在屋子里用早食。
夏赏便将精心准备的杏酪、蓑衣饼、酱瓜和栗子糕装在食盒子内,送到马车上。
因而赵霓在去往女学的路上,慢悠悠地品着香甜爽脆的酱瓜,配上撒上葱盐的咸味儿蓑衣饼,再饮着浓稠的杏仁茶,别提多惬意。
将这些吃了个七七八八,赵霓又捻起栗子糕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际,恰好来到了女学门前。
赵霓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与门外的其他贵女打了声招呼,满脸带笑地走了进去。
这不打招呼不要紧,一打招呼,那几个贵女倒是被吓得不轻。
见赵霓走进去,几个人才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赵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错药了?”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或许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也不一定,应该是你们想多了。”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女不以为意道。
另一位贵女摇头,“我看未必,说不定赵大小姐是憋着什么坏招呢。”
青衫少女并不认同,“这段时日,你可曾见过赵大小姐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先前对赵大小姐的看法,或许都是误会。”
“泽恩,你之所以这么说,那是你对赵大小姐不了解,所以才会觉得她心不坏。看人呐,还是要长个心眼。”
身着青衫的柳泽恩皱起眉头,“我大姐跟我说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因为听他人议论而妄加对另一个人下定义。你们也都是听人说起赵大小姐凶恶,可我看并不一定,或许只是那些人嫉恨赵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所以刻意编排的呢。”
其他几个人登时哑然,本想举出例子进行反驳,这才发现她们真的没瞧见过赵霓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先前的种种议论,她们也并不清楚个中原委,所以还真的不好跟柳泽恩争执。
更何况柳泽恩的身份尊贵。
虽说柳泽恩喜爱青色,常常身着青衫,但那也不是她们能够惹得起的。
柳太傅的次女,又是膝下未嫁的小女儿,哪家哪户不想巴结着她,期盼着能将人给娶回家。
这些贵女家中大多有未成婚的兄弟,所以平日里与柳泽恩一同逛街的时候,也都是巴结讨好。
他们家的地位远不及柳家,但那又怎么样?
柳家大小姐能嫁给户部左侍郎的小儿子,从此让他们家飞黄腾达,后半生衣食无忧,柳家二小姐为什么不能?
“泽恩说得对,仔细想想我们过去确实是对赵大小姐妄下定义,日后还是要多加了解一个人,才能做出判断。”一位贵女语气温和,顺势去挽起柳泽恩的胳膊。
其他几位贵女也连忙凑过去,簇拥着柳泽恩一同走进国子监。
……
一上午的课业很快结束,司马永贞虽然尽可能地表现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可赵霓还是能看出来她心事重重。
司马永贞在女学待了这么多年,先前也有其他夫子倾心于她,却从未让她这么忧愁过。
用午膳之前,司马永贞将赵霓单独留下。
“有些话,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跟赵大小姐说说了。”
“夫子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司马永贞深深叹口气,“先前我曾跟赵大小姐说起过,我对上官掌馔倾心。赵大小姐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吧?”
赵霓微一点头,“记得的,夫子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吗?”
司马永贞眼底尽是落寞,“没有,我坚持了那么久,上官掌馔仍旧是不为所动,所以这件事情,我打算放弃了。”
“夫子就不觉得可惜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倾心之人。”
“怎么会不觉得,只是这种事情若只有我一个人坚持,实在是太累了。或许是我跟上官掌馔没有缘分吧,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