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晚会还有两小时。

杜绵绵闭着眼睛，仰头半躺在化妆桌前，肩膀上围了一圈薄薄的廉价的蓝色塑料袋，身旁凌悦寒正拿着美妆蛋小心仔细地上妆。

凌悦寒调侃她：“也亏得你皮肤好，长得又白，不然今天这场晚会还不知道要浪费我多少瓶粉底液呢。”

杜绵绵睁开眼睛：

“难道还真的有人一次能用一整瓶粉底液？”

“当然有了，之前给一个特别火的女团成员化妆的时候，她穿的衣服裤子又很短，又要求在露出来的地方都打上粉底和高光，那天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化妆品呢。”

凌悦寒想起那次经历只觉得手又酸了：“第二天起床我两只手都快没知觉了，吃饭的时候差点儿连碗都端不起来。”

“那个人不会是杨川川吧？”杜绵绵联想到自己那件卡其色的风衣，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虽然知道悦寒姐你很可怜，但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啊。”

凌悦寒无奈摇头：“看来你也见识过她的厉害了。”

“幸好这次晚会没请她，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次杜绵绵没请她也是私心，毕竟是自家公司的晚会，她没必要请一些没眼力见的人来给自己添堵。

孟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收拾东西，房门微微开着没人开，然后大概过了半小时，门被推开了。

“绵绵，我司机在楼下等，咱们一起？”

祁安穿着一套裁剪合身的白色西装，胸口露出了一点点蓝色的丝巾，一眼望去矜贵又勾人。

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防晒喷雾，估计是想给杜绵绵送来的。

正巧这个时候凌悦寒正在给杜绵绵上防晒，她看到那瓶喷雾，又笑了：“祁安，你不会觉得我连喷雾都会忘记给她上吧？”

“啊……你好还意思说呢，”祁安和凌悦寒本就熟络：“去年八月杨川川去参加一趟军旅的活动，回来黑了两三个度，据说打了好多美白针才白回来。”

“我不信任你也没什么错吧？”

杜绵绵一想到黑皮肤的杨川川就觉得好笑：“发生什么了，怎么一听就是特别有意思的事？”

“还不是杨川川她自己造的孽。”凌悦寒一说起她就来气：“本来我不想接这个单子，但是她的老板给的钱实在太多了，我就跟了她的团队去给她打了十几天的工。”

“绵绵你也知道，夏天化妆本来就容易出油出汗脱妆，再加上她在大太阳底下暴晒，脸上全是汗，她又要求要化全妆，所以一到中午那个妆就特别油。”

“而且夏天要涂防晒，防晒加上去那个脸油得像一盘菜，杨川川死活要找我的麻烦，一边让我给她化全妆，一边还让我给她化那种不脱妆不出油的妆容。”

“这我哪儿做得到，她骂了我两句，想让公司重新给她找个化妆师，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让我给她化妆。”

凌悦寒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她不想出油我就满足她，不涂防晒以后她的脸果然干爽多了，骂我的时候脏字也少了，我就每天都让她自己加防晒，但她懒，最后黑了好多真的不怪我。”

真是……杨川川还真是跋扈啊。

“悦寒姐，”杜绵绵反手抓住她的手，很是真诚：“你一个月工资要求多少，要不然你来我们公司，当我的专用化妆师吧？”

凌悦寒一喜。

她是国际上都很著名的化妆师，但是大牌的杂志拍摄并不是天天都有，她一个月最多接两三单，其他时候都要替各种各样坏脾气的艺人化妆。

如果……如果能和杜绵绵一起……

她没直接给价格，而是试探着问：“你，能接受的工资是多少？”

杜绵绵也不懂她们的市场，只知道凌悦寒每次替自己跟一个妆大概是八百到一千。

她说：“就按你每次来给我化妆，每个月30次来算，如果哪一天有好几个妆面，我再给你重新加钱。”

很高的工资，而且还是一份很稳定的工作。

“但是……”凌悦寒犹豫：“我每个月大概会接一两次别人的单子，一般都是时尚杂志封面拍摄，那一两天可能就没空……”

“没事。”杜绵绵摆摆手：“我也会化一些简单的妆容，以前在飓风的时候我都是自己解决妆面。”

凌悦寒看了一眼祁安，祁安撇清关系：“你别看我，想不想来华亭都是你自己决定的，看我可没用。”

然后凌悦寒无情地戳穿他：“说什么呢，当初不是你让我特意来帮杜绵绵化妆的嘛，要不是你言辞恳切给的钱也够多，我会来替一个五线艺人跟妆？”

杜绵绵眉毛一挑：“嗯？”

“不是不是，是一线艺人！”凌悦寒赶紧解释。

杜绵绵又看了一眼祁安，男人微微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正双眼含笑地盯着她，两人目光对视，他很快别过头去装作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