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栖站在长青峰上，看着天空中快速飞过的各种飞行器，想起前些日子，师兄的打趣。

“当了一百年的缩头乌龟，也该够了吧，五日后师兄的炼虚贺典你可要赏脸来啊。”

她笑着答应了。

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悔了，许久没动，身体越来越疲懒了。

炼虚期不管是在哪个宗门都是不可多得强者，归一宗非常重视此次盛事，灵果灵酒，琳琅满目，觥筹交错，一片祥和。

众人都微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木栖，这位已经近百年没有露面的凌波仙子。停了一瞬便又开始像个没事人一般慢慢的交谈起来。

沈木栖随意的笑了笑，并未说话。

“凌秋池。”一道娇呵在耳边传来，她一回头便看见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女修，她一身红纱，妖娆曲线若隐若现，勾的众多男修的眼球。

她身旁的男修无一不是，面容精致，倾城绝色。

“瑶姬。”沈木栖轻声道出她名号。此人便是一代妖女瑶姬夫人。

“你这女人，打着我的名号到处招摇张骗，来找你几回还在闭关，怎么这是痛失爱徒伤心欲绝了。”瑶姬娇媚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嘲笑着这么多年未见的老友。

“不知九转养颜丹可否平息你的怒火呀。”沈木栖说道，清丽的脸上一抹无奈，眸子含着一丝宠溺。

知她最在乎她那张脸，便拿她最喜欢的东西哄她。

“哼，我的可是天生丽质，还需要什么养颜丹吗。”她明明双眸发光，最嘴硬，后又说道：“在哪呢？”

“在我洞府呢，等我师兄贺典结束，我便带你去。”两人交谈盛欢，并没有理会四周打量的目光。

随着贺典开始，沈木栖被自家师兄叫着去了跟前。

“怎的和那妖……瑶姬纠缠在一起了。”姜晃轻声问道，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沈木栖无奈叹了一口气，也同意小声回道：“师兄怎么也和他们一样见识浅薄，瑶姬人甚好，是这修仙界难得快活人。”

“虽说这样……”还未说完，便被出现的人影噎住了。只见王蓉一身白衣飘飘，带着和煦的笑容走来，宛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师妹，你听我解释，为兄并不知道她也出关了。若是知道，必不会缠着你一同来。”姜晃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沈木栖并未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与王蓉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见沈木栖眼神淡淡，姜晃想要继续解释，但是碍于他是今天的主角，轮到他讲话了，只能作罢。

“贱人，今天有你好看的。”王蓉踱步在她身前，得体的微笑，咬牙切齿在她的耳边低喃。

沈木栖看都没有看她，无视她跳梁小丑一般的行为。王蓉气急，但是一想到等下场景，就忍不住兴奋的颤栗。

沈木栖眉心跳动，隐隐了不好的预感。

姜晃一番讲话后，在众人的吹捧喝彩声中，王蓉站了起来。

“掌门师兄。”她开口道，拱手以礼，带众人声音渐小，眼光聚集到了她身上。

姜晃皱了皱眉，这是闹一出，语气并不是很好的说道：“王长老，何事啊？”

王蓉笑道：“今日可是掌门您炼虚贺典，师妹不才，准备了一点薄礼，还望师兄笑纳。”

沈木栖心中越来越不安，右眼疯狂的跳动起来。

只见她抽出一根金黄的骨头，手臂长短，淡淡的散着黄光，里面的神秘灵气，让在场众人为之动容。

沈木栖猛的站起身来，因为太急，将手边的茶杯给弄撒了，清脆的声音响起。

“王蓉，尔敢？”她眼里闪过一丝血腥，体内的三股力量蠢蠢欲动。

“哈哈哈，本尊有什么不敢的，没错，这就是你养的归元梵神龙的龙骨。本尊亲手抽出来的，你可还满意？”见沈木栖说话，王蓉根本就顾不得其他人的反应，满意的看着双眼猩红的她。

似还觉得不够，她一挥手，一个黑色的牢笼从衣袖处飞出来。里面少年赤裸，蜷曲成一团，皮肤白的发光，一头黑发垂腰，衣服破烂不堪，堪堪遮住了重要的部位。

一身伤痕累累，狼狈非常，唇瓣苍白干裂，额头却长了一对犄角，却已经断了一根了，少年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望轩！？”沈木栖失声叫道，再也无法维持冷淡的形象，冲了过去抓住栏杆。却被牢笼的阵法灼伤，直接冒了青烟，她却恍若未觉。

像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孔望轩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模糊的看着沈木栖，开口道：“师尊……”却没有声音。

她看清楚了他的嘴型，连忙应道“师尊在，师尊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一定要好好看啊，可不能出事。”

沈木栖眼泪滑落，心痛不已，他是她一手养大的，培养出来。就像是她的弟弟一般，居然现在奄奄一息的躺着这里。

他意识模糊，更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喃喃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段迁，段迁，段迁。”

她潸然泪下，只能低声道：“我会找到段迁的。”

孔望轩像是听见了她这句承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沈木栖失声痛哭：“望轩！轩儿。啊！”

身上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抓住牢笼一撕，笼子直接裂开成了两半，沈木栖抱着已经毫无生息的孔望轩。

沈木栖眼里的嗜血杀意，已经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众人纷纷一吓，不是归一宗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看戏，只有王蓉还在原地大笑：“好好，凌秋池，你也有今天，别急这才开始呢。”

“这龙骨可是上好的法宝啊，师兄可要？”她轻轻拂过金黄的龙骨，像是在抚摸一件心爱的宝物。

“你这个疯子。”姜晃心中一叹，今天这是怕是不能善了了。

“哦？师兄是不要了？那留着它也是没用的东西，不如就此毁了吧。”说着双手一捏，龙骨化成粉末，消失在了空中。

“王蓉！你……交出段迁，本尊留你全尸。”沈木栖目眦欲裂，她抱着渐渐冰凉的孔望轩，恨不得将她尖刀万剐。

“别急啊，慢慢来啊。”王蓉得意的笑道：“大家想必都认出来了吧，这妖龙可是凌长老的爱徒呢。包庇异族，罪无可恕，更何况这等嗜血残忍的妖物，更是罪加一等。”

众人惊讶的看着沈木栖，眼里有隐隐的斥责。

归元焚神龙是修真界最强大的龙族，龙族曾在一千年前打入中原，那场大战最后人修胜了，却是以无数天纵陨落为代价。

从那以后，龙族变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异族妖物。

“哦？段迁？是不是就是你大徒弟啊。他倒是个人，不过却是世代龙仆，不过助纣为虐低贱之人罢了。你猜他怎么着了，他为了救那妖龙居然想要自爆元婴，本尊自然阻止了他，搜了他的魂，捏碎了他的元婴。”王蓉残忍而清晰的话语，一点点摧毁了沈木栖的理智。

她眼眸由黑转为赤红，黑发飞扬，灵力流转，以虚化实变为一个透明的大手，死死的钳住王蓉的咽喉。

厉声喝道：“闭嘴。”

王蓉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指尖掐诀，一道灵力，钻进储物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好看琉璃，此刻它放出光芒飞出储物袋。

旋转在空中，沈木栖灵力刹的一松，王蓉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沈木栖只觉得身上被重重枷锁所覆盖，再也运用不了一丝灵力，她冰冷的看着那个疯狂的女人。

王蓉脖子处那圈红色触目惊心，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笑的邪恶，眼泪都出来了：“凌秋池啊凌秋池，你猜我搜魂搜到了什么？”

众人无人回答都竖起了耳朵，两个都是化神期大能，修为比之矮的的不敢啃声，修为比之高的早已经不问世事了。

“原来，他们不光是主仆，还暗地里……”

“王蓉！”沈木栖厉声打断她，从未有过的愤怒自心中燃烧。“有什么冲我来。”

王蓉不满她打断，想要再说，姜晃却说道：“适可而止，快点放开凌师妹。”

他看着双眼通红的师妹心疼不已，早就想要出手相助，但是一抹强大的神识锁住了自己，他不能动弹半分。

“哼，你以为你的凌师妹是什么好人嘛？”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凌秋池，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阵法名曰绝魔阵，就是死命护着的好徒弟顾风竹亲手送你的簪子里刻的，这个琉璃只是一个开关而已。怎么样，这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木栖头上只简单的别了一个白玉簪子，乃是顾风竹第一次去历练时，回来说送给她的礼物，她便一直带着。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无影无踪。明明站在阵中，仰望着王蓉。但是那般不可一世的表情，让王蓉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处于劣势的人。

“还要隐瞒你魔修的身份到何时，凌秋池？”王蓉尖锐的声音几乎将她的耳膜给刺破。

“哈。”她冷笑一声，抬眸，终于肯正眼看她了。“你今日毁了我师兄的贺典，杀了我的徒儿，就是为了让我承认我是魔修？”

“那本尊便如你所愿。”说着周身魔气环绕，一身凌厉的气息逼人，突然两对乌黑发亮的翅膀从沈木栖背后，一展而出，她的背顿时血肉模糊。

此情此景，刺激了所有人的目光，女人像是杀神一般，黑羽化神，身后一只九头身的巨兽虚影若隐若现，在空中嘶吼暴怒。

只剩下王蓉还在大叫，“看她，真的是魔族，快快杀了她。”

沈木栖心中哀鸣，痛到极致，她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悔恨交加，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觉得在完成任务，便是上帝视角，始终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却忘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她没有好好教他们本事履行到师尊的义务，还害他们被连累，丢了性命不得善终。

她怎配为师？

不过没关系，乖徒儿，他们都会去陪你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