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的你，和当初借剑的你是什么。”白鸦质问道，心中却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魏书衍放下鱼竿，长长伸了个懒腰：“你作为心理医生，不明白我是什么吗？当初你不去一步步巩固自己的力量来掌握洛神神力，通过催眠自己强行领悟洛神境，我应运而生。”

“第二人格？还是精神分裂后的幻觉？”白鸦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再次见到魏书衍的时候，心中就猜到了，只是能无视世界法则的能力太过匪夷所思，让自己不敢相信这只是自我催眠后留下的副作用。

“作为你的潜意识，我可以随意调用你体内全部的洛神力量，我就是洛神境化身。”魏书衍仿佛看透白鸦的心中所想：“以后再次遇到危险，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出来帮你。”

“以后我会自己掌握这份力量，不会再与你借剑。”白鸦站起身笃定的说道。

“万事不要这么肯定，你也该走了，最后再帮你个小忙。”魏书衍说完轻推白鸦，白鸦猝不及防从山崖跌入海中。

在坠入海水的一瞬间，现实中的白鸦从医馆的病床上弹起，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在得知白鸦醒来的消息后，寅生，星遇和宫夕天都赶来看望，是校长以静养为理由替白鸦拒绝了三人。

回到医馆，看着病床上的白鸦，校长压低声音轻声嘱咐：“大人，二十三神已经出来了，你不能再留在余烬城，他们迟早会对余烬城下手，你今晚趁着夜色和星遇一起离开这里。”

“我离开你们怎么办？”

“大人放心，只要你不在，二十三神是不会对余烬城动手，大人离开这里后穿过帝京去往龙虎山，那里的道士会保护大人安全。”校长紧紧攥着白鸦右手，白鸦能感受到这双手的主人内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白鸦望着校长以经皱纹交错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如果不是因为洛神的身份，就不会招来这样的麻烦，但同样也不会认识这群让白鸦心底里喜欢的人。

“余烬无恙，大人慢行。”校长看出白鸦内心的挣扎，拱手退出医馆。

待夜幕降临，余烬城城中已经没有人在街上晃动，一辆马车悄悄出了城门驶向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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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寅府，寅风正在收拾行李，庭院中跪着一家老小，年迈的母亲端坐大堂，早上帝京的圣旨下到寅府，命县令寅风赶往帝京面见圣上。

“爹，余烬城已经不属于河图国管辖，干脆罢官，咱们有洛神大人庇佑，您现在去帝京是送死啊。”寅生苦苦哀求，头磕的作响。

寅风只是自顾打包行李，连家仆都不愿意自家老爷前去帝京，寅府在寅风的带领下，视家仆为家人对待，家主如此，家风亦如此，仆人们此时眼含热泪的恳求固执的寅风留在余烬城。

“我一日为官，终生都是陛下的臣子，哪怕告老还乡，陛下有诏，我也可以披甲守国门，提笔卫河山。”寅风义正词严的语气不容家人劝说，执意踏上去往帝京的马车出了城门。

从余烬城到达帝京，快马需要十日，行至第八日，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等到了黄昏，细雨转成大雨。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寸步难行，正当寅风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山林间一盏亮光引起他的注意，吩咐马夫行至客栈，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大红灯笼挂两旁，白幡白旗悬飞檐，客栈名为“当归。”

“行至此店思当归，学生白鸦见过县令大人。”白鸦此时和星遇也因为大雨的原因来到客栈，刚好遇到在屋檐下发呆的寅风和马夫。

寅风扭头看着彬彬有礼的两人，莞尔一笑：“你是高涯学院的学生吧，我在大考上见过你。”

白鸦点点头，客栈大门此时打开一道缝隙，一个相貌丑陋的矮小男人钻出头来：“几位客官，是要避雨吗？”

“劳烦了。”寅生毕恭毕敬的拱手施礼。

大门完全打开，白鸦几人陆陆续续走入客栈。

进入客栈大堂，数十盏灯笼把大堂映照的通红，诡异的光线落在大堂中觥筹交错的客人脸上，显得可怖。

伙计腾出两间客房，待几人安顿好各自行李，在寅风的一再邀请下，白鸦和星遇一起坐在大堂与寅风对饮。

“县令大人日夜兼程赶往帝京所谓何事？”酒过三巡，白鸦吐出了心中的疑惑。

寅风摇晃着手中酒杯，此时也没有了长辈的架子：“陛下有诏，臣子必星夜兼程，余烬城不属河图国管辖，可百姓们还认我这个县令，陛下对我不放心啊。”

“那县令大人此去定要小心。”星遇关切的说道，虽然与寅生不和，但余烬城县令的为人一直让星遇钦佩。

寅风却摆摆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若能让陛下消除对余烬城的敌意，余烬百姓不再受战火波及，寅某一命，何足挂齿。”

“我们可以一路护卫大人。”白鸦上辈子最恨贪官污吏，同时对于爱民如子的清官十分敬佩，见到寅风此举，心生护送之意。

寅风再次摆手拒绝：“不要耽误了年轻人的时光，老夫无碍，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

见寅风已经微醺，马夫便搀扶着上楼休息。

星遇却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白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白鸦小啜酒杯，微微点头。

“那时候我因为看不惯寅生趾高气昂的样子，提出要挑战他，不服他因为有个县令老爹就作威作福，但仔细想来，都是旁人谣传，自己并未看到他干过坏事。”星遇说完拍开一坛酒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白鸦默不作声，心思还未从雨声与寅风的话语中脱离。

“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神明，还有二十三个。”这时邻桌一个粗髯大汉摸着胡须大声和同伴谈天说地。

大汉同伴却摇摇头纠正道：“应该是二十四个，余烬城那边还有位剑仙。”

“一个边陲小城，还敢妄谈神明庇佑，可笑。”大汉嗤笑着喝下一大碗酒：“怕不是什么山野狐仙，在余烬这个乡下小城作威作福。”

几人听完一起举杯大笑。

“那不是什么山野狐仙，是洛神大人。”星遇此时端着酒杯的手因为愤怒青筋暴起，语气怀揣着杀意。

大汉瞥了眼星遇，却不以为然：“小哥余烬城人吗？那真要对不起了，俺们帝京人见识短，只知道河图有儒圣，不知被除了名的小城还有这个什么洛神，请多多包涵。”

“你！”星遇愤怒起身，转头却对上一把大刀，横在眼前。

“小哥，莫动肝火，都曾是河图一国百姓，何必互相残杀。”大汉冷着眼神收起长刀，其余几名已经准备出手的同伴也重新落座。

白鸦仍旧一动不动，眯着眼默默小啜。

“小哥应该学学你朋友，缩起头来，以免客死异乡。”大汉滑稽的学着乌龟的动作，惹得同伴一阵大笑。

白鸦伸出手按下准备掏出符箓的星遇，轻声道：“坐下，快到帝京了，县令大人也在，不要节外生枝，况且，这几人都是高手，你不是他们对手。”

星遇跺了跺脚，气冲冲的上楼关起门来。

“打不过说不过就躲起来，像是他们余烬城的作风。”大汉等人仍旧不依不饶，指着楼上的方向嬉笑。

白鸦微笑着抿酒，一字一顿说道：“差不多得了，神也是有脾气的。”

大汉听到这话愣了愣，正准备再次调笑，只见白鸦周身以自己为中心爆发出数十道剑气，横扫大堂，瞬间，大堂内所有桌椅尽数被劈成几段，大汉的长刀也寸寸断裂，墙壁和地面都留下了深深的剑痕。

大汉和同伴愣在原地，嘴角略微抽动，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尿液从裤裆浸湿了裤子。

“店家，这是赔偿桌椅的。”白鸦放下一锭银子，起身上楼，自从借剑之后，白鸦似乎摸到了洛神境的门槛，不再如同拿小铲子挖冰山般艰难，剑意也突飞猛涨，但精神会经常出现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