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的来势甚为凶猛,武卒们拦其不住,士卒的反击被那厮毫不理会,唯有那些能够致其于死地的打击,其才会挡开。
刹那之间,此人连过两排士卒的阻拦网,冲到青豚面前,其的佩剑早已断裂,这厮举起了手中不知道何时夺来的长戈,对准了青豚。
魏军大惊,士卒们疯狂的朝着彼涌去,军吏们则想要冲到近前,将此人拦住。
青豚眯着眼,攥紧了手中的长戈,其的眼皮一直在跳,这厮给了他一种很是危险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被林间饿虎盯上的小兽,仿佛此时稍有不慎,就会身死当场。
近了,近了,更近了!
百将在狂喜!
青豚大惊,那人给其的感觉越来越凌厉,他就像是面对了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
甚至,青豚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想要挪动一丝都艰难万分。
那人只是简单的举起戈柄,在青豚看来,就像是羚羊挂角一般,让青豚的一切反应都无所遁形。
此时,两人身边全是士卒,彼此拥挤在不过三丈宽的土路上,长达一丈的长戈根本施展不开。
因此,两人同时采用了最简单、最原始、最古老也是最直接的动作刺过去!
简简单单的刺过去!
秦军百将的戈柄,刺向了青豚的胸膛。
青豚的长戈,也在同一时间朝着那厮刺了过去。
青豚脸上带着狰狞,其就不信了,自己带着金属的长戈,要比那厮的半截戈柄长得多,他就不相信自己会先死在彼那半截戈柄下!
见到对面的魏将果然采取了对刺的方法,秦军百将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其存了死志。
对方戈长,对刺而来,其必死无疑,但是魏将也莫想落得了好!
其就是要让魏将的长戈,刺入其的腹中,然后其会借着惯性,与此人同归于尽!
青豚忽然发现,对面那厮竟然带着诡异的笑容,不由大惊!
青豚的目光,终于注视到了那半截戈柄。
却见戈柄上的金属戈头,早已断裂,就连木质戈柄的前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断了一截,露出了嫩黄的新鲜木茬。
青豚清楚的看到,那木柄的前端,有一截斜口,尖锐似刀。
要是被捅上一下,和中戈没什么区别,甚至危害还要更大!
青豚明白了,此人想要临死了,还拉自己垫背!
青豚大惊!
“嘭!”
手中的长戈微微一震,只见那秦人用戈柄,撞断了青豚长戈上横置的戈援,彼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双手抓紧自己的半截戈柄,将胸膛对准青豚那没有了戈援的戈尖,撞了上去!
“噗!”
锋利的戈尖,将此人捅了对穿。
秦将的口鼻喷出了鲜血,脸上横肉跳动着,双目圆睁,白眼珠爬上了一层血管,就连太阳穴也鼓得高高!
其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然而,其的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秦将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朝青豚奔来,胸膛被洞穿,反倒给其的身体提供了一个导轨,其的速度更快了!
半截戈柄,离青豚的胸膛已经不足半尺!
青豚大惊,急忙将手中的戈柄朝左侧一送,偏过身体,用肩膀上的护臂狠狠地,从侧面撞向了那人的戈柄!
秦军百将的尸体撞来,将青豚压在身下……
“军将!”
士卒大哗,纷纷上前,欲要查看……
“呃!咳咳!呸呸呸!”
秦将的身体下忽然传来青豚的咳嗽声!
“哦!哦耶!”
士卒们兴奋的大叫起来。
太好了!军将没事!
谢天谢地!
感谢魏国城狐社鬼保佑!
“叫个屁啊!快把老子拉起来!”
那秦将重死了,死沉死沉的,青豚的肩膀估计错位了,一只手无法将那厮掀翻。
士卒们手忙脚乱的将秦将扒拉到一边,这厮早就死透了,唯剩下神经末梢尚有活性,控制着手指一跳一跳的颤抖。
青豚被士卒们七手八脚的拉起,这厮脸色青黑,怒骂道:“汝等是拉彘啊!不会轻一点?老子的胳膊!”
士卒们却不管不顾,笑闹着,直接将青豚抛起,又七手八脚的接住,拂又抛起……
青豚泪流满面,一半是被吓得,更多的却是真他妈的疼啊!
刚才那秦将的戈柄,被其用护臂撞开,幸好其的盔甲是屯长一级才有的全青铜甲,护臂上有厚实的青铜钎,护臂上的金属部分名叫钎,连接金属的皮革部分名叫韝
护臂挡住了尖锐锋利的木柄,青豚这才没有受伤。
可是秦将的临死一击,端得是势大力沉,其的右臂估计是脱臼了。
秦国弓箭手们,见到自家主将朝魏军将军扑去,想要和其共死,顿时大惊,此人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其等就惨了。
此时,这一处战场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魏武卒们忙着阻拦秦将,可是那些投降魏国的戍卒们,却趁机控制住了秦军。
其等按照青豚收编他们时的方法,吆喝秦军弓箭手放下武器,就地蹲下。
但有不配合者,就持戈捅死当场,因此,不过短短盏茶时间,这秦军前锋剩下的士卒,就全部投降了魏军。
降卒伍长们,又自发站出来给秦军现身说法,讲述自己在魏军得到的待遇,抱怨彼等在秦国时赋税沉重,徭役连年,辛苦一年,落不到个肚儿圆……
秦卒们感同身受,彼等在秦国,的确过得很苦,当即,也不要士卒们出面,秦军中有无牵挂者,就主动要求刺字归降。
俗话说,人都是群体行为性动物,有了一个带头者,其他人就会争相效仿。
是以,不大一会,这些秦军弓箭手,除了个别死忠秦国者,其余尽数归降。
其等被带到了后阵,交由少量士卒看押,并留下几名识字的,照着青豚的做法,开始刺字。
青豚被折腾了好大一会,才被兴奋过头的武卒给放下来,有经验丰富的士卒摸了摸青豚右臂,说道:“军将放心,这不是脱臼了,而是伤了筋,两三天就好了,军将不必担心。”
青豚道了谢,看向另一方道路,那里虎还在酣战。
秦军见到弓箭手已经被魏军全歼,虽然有心将士卒撤回去,然而却被魏军缠住,是以根本撤不下来。
青豚看向面前的武卒,经过半个晚上的战斗,彼等都歪衣斜甲的,浑身沾满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他人的鲜血。
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士卒!
青豚举起右臂,看着面前仅剩的十来名武卒,他咬着牙问道:“兄弟们!汝等还能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