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这比喻贴切,忍不住的便笑出声来。
……
却说华阳。
青豚任命张耳为主将,韩奴为副将,给其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攻略华阳。
华阳与市丘,乃是魏国靠近韩国边界上,一南一北的两座郡治所在。
这市丘郡,青豚目前不打算夺回,而华阳,便成了其目标里唯一的一座重城了。
华阳城墙高达两丈,城门楼更是有三层之高,乃是韩魏边界上,魏国所有的重城。
秦国夺占了华阳之后,在此地屯扎了一千兵力,统帅秦卒的乃是一名二五百主,也就是俗称的千将。
为了攻下华阳,青豚给张耳配备了堪称豪华的阵容,军中除了虎外,最为勇武的博望坡,心思复杂却经验丰富的韩奴,皆在张耳所部。
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乃是,青豚当着众将的面,亲口声言,攻略华阳的偏军,所有大小事务,皆有张耳一言而决,众人就算不理解,也只能保留意见,不得消极抵抗,必须要全力配合!
其等的异议,留待返回榆关在说。
华阳的西北角,便是雄伟的敏山,属于伏牛山余脉。
此片山脉,方圆延绵数百里,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嵩山。
而华阳,就在伏牛山余脉脚下,离敏山不过是一二十里的路程。
华阳以东的一片岗地里,魏军已经在这里驻扎两夜一天了。
华阳城太过雄浑了,张耳明白若是贸然带着麾下士卒前往夺取,必然是伤亡惨重。
如此,就不利于其等接下来的谋划了。
毕竟,其等所拥有的老卒太少了,每一个都是宝贵的资源,若是在华阳则损太多,便于己不利了。
张耳与韩奴、博望坡、憨子等人已经数次讨论了,却是没有万全的办法。
就连华阳城内的游侠,也已经传出了消息,华阳守将太过谨慎,其等难以接近,就连城门四周,也不允许闲杂人等走动,其等想要制造混乱都没有机会。
午后,张耳等人再一次结束了毫无头绪的军议之后,忽有军吏汇报,其等捉拿了两名形迹可疑的人,其等声言要见主将。
张耳皱眉,但闲着也是无事,便命士卒将两人带来。
本欲离开的众将,也再次坐下。
未几,士卒带着两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来到大帐内。
却见两人中,一人穿着丝绸衣衫,佩玉带冠,面红齿白,那叫一个器宇轩昂。
另一人却身着麻布粗衫,虽然也身材高大,长得一表人才,但是面容中却是透着几许蜡黄,一见便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而观察两人的姿势,竟然隐隐以那贫者为首。
这倒是有些奇了!
张耳隐晦的看了韩奴一眼,若论识人,这韩国君子却是要比自己见多识广的。
韩奴也不动声色的看了张耳一眼,眼中的神色,张耳看懂了。
两人都认定,这台下之人便是以那贫者为首的。
统一了看法,张耳带着笑,静待两人开口。
却见两人亦是扫视一周,然后弯腰下拜,齐齐的对着众人做了一个稽首,开口道:“阳武县陈平、张仲,拜见将军。”
张耳道:“两位请起。”
听得两人说话,众人明白了原来那贫者唤作陈平,富者唤作张仲。
却见陈平开口道:“草民斗胆,敢问将军驻扎在这华阳之外意欲何为?”
这是要来投军啊!
曾经身为韩国的封君贵族,韩奴对这些有本事或者自以为有本事的人,面见上位者时,所用的步骤,那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想当初儒家的孟子,面见梁惠王之时,不是也危言耸听了一番么!
当即,韩奴笑道:“不知汝以为吾等在此所谓何事?”
张耳点头,韩奴果然不愧是曾经的封君,这种人心上面的技巧,拿捏的倒是也准。
张仲开口道:“诸位驻扎在华阳之外偏僻处,行事又如此隐秘,吾与陈兄不过是误入周边五里之内,便被带入此地。
吾观汝等如此谨慎,想必,将军所图者,唯有华阳。”
张耳笑道:“难道不许吾等乃是逃离华阳的?”
张仲道:“某观诸位扎下的营盘,营地青草未死,栅栏木桩断口处的木浆凝固未干,这必然证明此营寨乃是新扎不久。
反观士卒的精气神却是很足
,这必然说明汝等不是被人追赶,才躲入此地避难的。
故此,汝等必然是为华阳而来。“
张耳大笑起来。
韩奴也暗暗点头,此人心思细腻,纵然再无突出表现,也足以算是一个中等人才,负责一部偏军的后勤工作,倒是胜任。
事已至此,张耳等人已经明白,这两人乃是前来投军无疑了,当即众人便存了考校的心思。
张耳道:“的确如此,吾等所为正是为了华阳而来。”
张仲笑道:“华阳城高池深,想必诸位必然是束手无策了。”
博望坡大笑道:“张兄此言差矣,华阳城内不过一千之卒,吾等麾下足有两千之众。
秦军虽然势大,但是在华阳附近却是数次大败,此时早已人心惶惶,只要吾等强攻,不出三日,华阳必下!”
张仲点头,道:“将军此言甚是,只是……”
其看了看博望坡的兜鍪,看那样式,乃是五百主的打扮,其笑道:
“军将说的乃是正常情况下的办法。
但是!
此时,秦军攻魏正急,大梁危在旦夕,诸位将军手下的士卒,乃是大魏不多的援军,若是在此处折损过大,又该如何方能援助大梁战场呢!
想必,这便是诸位屯扎此地的原因吧!“
“哈哈!”
张耳大笑起来,这两人纵然是再无表现,已足以当得重视了。
“来人呐!”
张耳拍拍手,唤进来几名短兵,开口道:“为两位赐座!”
短兵搬来案几,在末尾又置上草席,请两人落座。
张仲与陈平再次向众人拜了一拜,落落大方的落了座。
韩奴道:“既然二位已经看出了吾等的囧境,不知可有教吾等?”
张仲看看陈平,发现陈平只是含笑的看着自己,其顿时明白,陈平这是在暗中照顾自己了。
两人一路上,朝夕相处近十日的时间,张仲明白陈平的能耐,其知道,若是陈平开了口,就没有自己表现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