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鸟立在院落枯死的老树枝杈上,发出喳喳轻鸣。
蹲坐在木凳上,村长摩挲着手背,打量着韩江,嘴里嘀咕道:
“难道,真是你韩家祖坟冒青烟了?”
对于自己这一身爆气境巅峰的武道实力,韩江含糊其辞。
只是说自己看了那武册之后,就昏死过去,醒了就成了这幅模样。
毕竟无限作弊器的存在,太过惊奇。
就算他实话说给了村长,他也未必会信。
而且对于自己的这个金手指,韩江本能的不希望别人知道。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在这个恐怖世界活下去的根基。
“算了,这个世界,说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你能得到这一身武力,也不是坏事。”
也搞不清楚韩江突然武力值暴涨的缘由,村长耸了耸肩,不再去费那个脑子。
现在村子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多了一个爆气境的武人,能分担不少的压力。
“小江子,这么说,昨晚的那些怪物,都是你杀的?”
不再去纠结韩江的武力来由,村长问起来昨天夜里的事情。
点了点头,韩江没有否认。
“那除了那些被剥皮怪物,你还见到其他异常了吗?”村长沉声问道。
想了想,韩江回答道:
“有!除了这些剥皮怪物,我还碰到了一头黑影。
不过那东西和我对了一拳就消失了,之后就在也没看到。”
“黑影?”听到韩江的描述,村长神色一肃。
剥皮血人是因为血棺的力量。
那黑影又是从哪来的?
难道已经有其他恶诡进入村子了?
一想到这,村长的表情更加凝重。
一头恶诡已经非常难以对付了。
如果再加上一头。
那就真的……
……
封古村外
经年笼罩着黄灰色雾气的山野林间。
两名身穿黄铜甲胄的身影围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前,岩石上放着一枚碎裂的木牌。
木牌通体灰黑,表面刻画着一道扭曲的黑线。
在木牌碎裂的边缘,一丝丝焦痕遍布。
盯着岩石上的木牌,其中一道甲胄身影沉声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刀片在玻璃上划动一样刺耳。
“游蟾被杀了,这个村子还有别的武人……”
伸出被甲胄覆盖的右手,另一道身影轻轻触碰着木牌:
“一招击杀游蟾……至少是爆气境巅峰的武人,情报有误,计划需要更改。
距离丁恶十三号完全复苏,还剩三天,算上返回的路程,明晚之前,我们必须将其带走。
把剩下的游蟾和啃脑虫都放进村里,消耗那两个武人的气血。”
“好。”
应了一声,甲胄人影缓缓站起身来。
胸口两块乌黑斑驳的甲胄竟如同活物一般缓缓裂开。
冒着腾腾热气的血肉胸膛之中,五块木牌,混淆着黑红色的黏液被取了出来。
将五块木牌一一放好,甲胄人影用尖锐的指甲,划开了手心。
滴答落下的鲜红血浆落在木牌上。
嗡嗡——
木牌震动!
上面扭曲的黑线陡然活了过来。
了渺升起的黑烟、幻化无数狰狞之相。
一道小牛犊般大小,浑身长满了黑刺,臃肿眼珠血红一片的丑陋蟾蜍。
以及一群形如甲虫,长着锋利口器的怪虫缓缓浮现。
伴随着甲胄人影口中发出的嘶嘶怪声。
游蟾与啃脑虫化作黑烟,朝着封古村的方向漂去。
一场更加恐怖的死亡阴影。
正缓缓笼罩向这个可怜的山村。
……
封古村,村长家的院子里。
坐在木凳之上,揉搓着晒好的榆树叶,廖春闺时不时抬眼看向西屋。
紧闭的屋门,透着几分沉重的氛围。
将手里的榆树叶都搓成了细密的粉状,廖春闺拿起了一旁的筛子开始筛掉里面的渣滓。
在土地稀缺的封古村。
榆树叶是少数几种可以和主食混在一起,用来充饥的植物。
虽然这种树叶吃多了,会导致经常性的腹痛。
但相比于饿肚子的感觉。
榆树叶引起的腹痛,咬咬牙就能忍过去。
而就在廖春闺专心致志的筛挑着叶粉的时候。
她浑然没有发觉。
西屋的木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充斥着血丝的眼球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诡异而阴森。
悄无声息。
西屋的门缝逐渐扩大。
一道细长消瘦的身影缓缓显现,朝着廖春闺探出手去……
咯吱——
院门被推开。
村长回来了。
“没什么事吧。”看了一眼老伴,村长将目光对准了西屋。
而西屋那被推开一丝缝隙的木门,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
快步走到西屋门前。
村长眉头紧皱,扭头问道老伴:
“你进去了?”
诧异摇了摇头,廖春闺道:“没有啊,你说过不让我进,我怎么可能进去。”
听见老伴的否认,村长脸色一沉。
他推开木门,门外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在门槛前拓印了一片方形的光明。
迈进半步,村长凝视着供桌上被黑布盖着的镇压恶诡。
屋子里很静。
仿佛可以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半个身子伫立在这间屋子里,村长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跳声,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半晌。
没有发现异常的村长,退出屋子。
重新将西屋的门关好,又转身找来了一把黄铜大锁将门死死锁上。
“春闺,你不要在家里住了,去三婶子家住两天。”
无人触碰,却自己打开的西屋让村长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如果继续让老伴住在这里,怕是不安全了。
彼此生活了几十年,廖春闺虽然不是武人,但也知道丈夫所肩负的职责。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进屋收拾了点东西,随着丈夫离开了自家的院子。
……
又是一夜。
星空替代夕阳的一瞬。
整个封古村恍若又跌入了那恐怖的深渊之地。
村口大槐树下。
村长拾起戒了许久的旱烟,吧嗒吧嗒嘬动声中,青白色的烟雾缭绕。
他双眼微眯,盯着村口的位置。
冥冥之中的危机感,让这位年过五旬的老人,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村子里。
精赤着上身,手里攥着一根五尺钢棍的韩江依靠在一口石台旁。
体型暴涨到如今的魁梧姿态后。
韩江原本的衣服都已经穿不上了。
甚至整个村子都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
毕竟在这种贫瘠的山村里,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
胖子根本不存在。
村子里的男人身高也普遍都在一米七左右。
蹲靠在石台边,韩江一口一口细细咀嚼着手里的榆叶面饼。
武人对于食物的消耗是巨大的,要维系如此强大的身体,自然需要足够的能量。
而这种几乎没有什么营养的榆叶面饼,也导致了韩江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吃,以此来缓解肚子里的饥饿感。
夜渐渐深了。
死寂的村子,连一声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每一家每一户都紧锁门窗。
白天张家三口的死状,让村民们的心里都被扎进了一根深深地刺。
这根刺让他们夜不能寐。
担心着噩梦会不会在今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都无法安眠。
村北鱼塘边的孙二媳妇家。
孙家老二紧紧握着柴刀,守着媳妇和小儿子。
夜很静,也很黑。
到了后半夜。
有些扛不住的孙老二上下眼皮不停打架,开始打起了瞌睡。
眼皮上下一合,又连忙睁开。
突然间。
迷迷糊糊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
正是里屋。
撩开帘子,土炕上裹着棉被的孙家二媳妇背影耸动。
古怪的声音就是从她那边传来。
“老婆,老婆!”
咽了口唾沫,孙老二握紧手里的柴刀,一步步靠近。
而当他走近土炕时。
伸头瞧过去时。
面前的景象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只见他的老婆,此刻赫然正捧着自己儿子的脖子一阵啃咬,鲜红的血液侵染了整个被窝。
哐当——
手里的柴刀落地。
清脆声音响起的一刹,正在啃食亲生骨肉的孙家二媳妇动作一滞。
“她”缓缓扭头,咔哒咔哒的骨骼断裂声中,脑袋如傀儡般直接转动了一整圈。
血肉模糊的嘴冲着孙老二“温柔一笑”。
“你也要吃吗?”
……
村长家
存放着镇守恶诡的西屋,覆盖着恶诡的黑布,骤然碎裂,化作无数丝絮散开。
安静平躺在黑暗中的血棺,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血棺的内部,推搡着棺盖。
此刻血管上那些劈砍的痕迹,几乎已经消失了九成。
只剩下位于棺盖正中央的两道痕迹还没有消失。
但这两道痕迹,也在慢慢被某种力量平复。
看情形,最多几个小时后,血棺上的所有痕迹就会全部消失。
血雾摇曳,化散成丝。
一缕缕血红丝线垂落到地面。
然后宛如活物一般流出了屋子,融入了整个村子之中。
于此同时。
又有几家不幸的村民,遭受了这些恐怖力量的袭击。
而相比于第一次。
这一次,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这些诡异而阴森的力量。
彻底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