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鸣的兴奋，有些令雷立海感到不安。自从死了以后，他发现他的胆子也变小了。

“你们是？”他问道。

“我们，是警察。”

……

“雷立海，你别不说话啊，难道你不想报仇么？”

雷立海坐在沙发上，李广涛在他耳边不停地反复嘀咕着。

这雷立海当听到他们是警察以后，一言不发，不论他们说什么，他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李广涛逼急了：“雷立海，你能不能吱个声！”

“吱。”满脸写着认真的雷立海“吱”了声。

“……”

“我擦你大爷！”李广涛气急之下，一拳朝雷立海飞过去。拳头穿过雷立海的身体，李广涛踉跄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呆了一会儿，雷立海摸清了形势。他们是警察，要破案子，可是现在自己人都死了，破罐子破摔，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

“噗嗤”！

吴小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雷立海想得什么，她心里是知道的。人死了，他们便拿雷立海没办法，这种时候还是好言相劝的好。

“雷立海，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也进去。”白宁远插了进来。

“不行，你们三个都在外面等着。”

“我反对。”

“白宁远，反对无效，你给我在外面等着，我出不了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可雷立海干脆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理。

吴小有也不着急，直接单手拎起雷立海，走进了卧室。

鬼魂的重量，也就和一个篮球差不多吧。

锁紧了门，任外面的白宁远叫唤去，吴小有全当没听见。

“雷立海，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了，你放心，我不是警察，你不用对我戒备这么大。”

雷立海冷笑：“哼，就算你不是警察，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别想从我这问出什么，没用！”

倚靠着门，吴小有抱着肩膀，若有若无地露着笑颜，一句话触动了雷立海。

“雷立海，没想到，你们这些毒贩子，还挺讲义气。你放心，我不会问你上头老大的事。外面那几个人是负责刑侦的，缉毒不归他们管，我们就是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然后为你报仇，难道这样都不可以？”

果然，雷立海的眸子掀起了不一样的波澜，他抬起头，看着吴小有的目光也不似之前的戒备。

“你没有骗我？当真不会逼问？”

“当然，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强逼着你说不成？雷立海，昨天晚上，究竟是谁杀了你？”

回想到昨晚的经历，雷立海痛苦地捂住了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当时我正想着逃，而且周围特别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记得一只手扼住了我的脖子，然后脖子一痛，应该是被什么给刺到了，再然后，我只听见“咔嚓”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地上只有一片干涸的血液。”

看着门板，吴小有的目光变得凌冽：看来是有预谋的，对方专门在那里等着雷立海。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雷立海会经过那里呢？白宁远说过，是有一个叫“二木弟弟”的人举报的雷立海，难不成，凶手是他么？

深思的模样，雷立海以为吴小有不相信自己。

急道：“小姑娘，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不明不白地死了，要是知道凶手，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在这件事情上，雷立海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关于贩毒的事，吴小有说了不会问就是不会问。

“雷立海，我信你，不过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雷立海一听，立马变得谨慎起来。

吴小有急忙解释：“你放心是别的事和你从事的工作没有关系。”

“那好，小姑娘，你问吧。”

“他们说，你十七年前得过尿毒症，我想知道，你手术的肾脏是谁给你捐献的？”

雷立海怎么都没想到吴小有会问这件事，这件事和他贩毒的事一样，他也不想提起。

犹豫不决，雷立海低下了头。

吴小有一看：呦呵，果然有问题。

不过妥协了一次，也就只有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严肃着说：“雷立海，你知不知道，你不仅死了，就连你的肾脏也被人挖走了，完好无损。你如果知道是谁给你捐献的肾脏，一定要告诉我，也许这和杀你的凶手有着莫大的关联。”

雷立海微微一愣，似乎不相信吴小有的话，猛地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我的肾脏被挖走了？”

“对，两颗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慕长河不是说过，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么？是有人报复么？可是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不应该的啊，信息应该不会泄露的。

雷立海的表情精彩纷呈，一会眉头紧锁，纠结不已，一会儿又害怕起来，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

吴小有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思绪：“雷立海，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之前犯过的错既然不能改变，那就尽力去弥补。而且你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虽说如此，可雷立海海是难以启齿，心中思绪翻滚：说了，是不是又会添一项罪？

雷立海还是不肯吱声，吴小有火大了，指着雷立海的鼻子大喊：“雷立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做过的错事能瞒天过海，等你到了冥界，都会一一清算，倒不如趁现在，弥补一下，说不定还会减轻些刑罚。如果你不肯说，到时候是上刀山，下油锅，还是烈火焚身，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血型稀有，当时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不换肾，我只有不到两个月的秘密了。十七年前我才20岁，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这时，有个人告诉我，他那有肾源，只要价钱我给到，就能活命。”

“所以说你的肾是买来的？”

“对，不过具体是谁的肾，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只想着活命，我管它是谁的肾。”

“那让你买肾的人是谁？”

“当时的外科主任医师，现在的蓝海市医院院长慕长河。”

有些事情，不用明说，已经明了。

堂堂的市医院院长，竟然做了倒卖器官的勾当。

人心就是如此的险恶，本该救死扶伤的人，却为了钱，仍旧可以做出违背道德的事。

“刘队，咱们现在就去抓慕长河！”

李广涛真恨不得一枪蹦了这人渣。

那是两个肾啊，好好的肾，从身上被摘下来，人还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