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吴小有话里的意思，廖宇完全没懂。可是他还是按照吴小有的话，把“不知名”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眼睛里。

液体流进眼睛，一阵火辣辣的疼，紧接着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小宇……”

“妈？”廖宇看着身旁泪如雨下的母亲，一时晃了神，“这，我，您不是，这……”

廖宇说话语无伦次：母亲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恶梦，而现在梦醒了？

“廖宇，我说过，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将眼药水又放回了背包里，吴小有继续说道，“楚阿姨，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一个小时后来接你。”

“好，谢谢你，小姑娘。”

拉着白宁远，两个人又没地呆了。

“白宁远，咱俩去哪？”

看到传流不息的车流，两个人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近出门，吴小有都要带着口罩，就怕碰到猫王一行人，万一认出来，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人多的地方，自然是不敢去，两个人只能在胡同里找了一家小面馆，一边吃一边等。

……

原本已经死亡的母亲出现在面前，廖宇一瞬间，激动的想抱住楚庆茹。

一个用力，整个人却扑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妈，你？”

楚庆茹低着头，嘴唇微微抿起，口中是说不尽的苦涩。

廖宇似乎猜出了大概，伸出颤抖不停的双手，再次向楚庆茹伸去。双手穿透了楚庆茹的身体，似乎这个人就仿佛不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原本那棵已经重新燃起希望的心，被一下子从头到脚浇个冰凉。

“妈，你是鬼？”

明摆着的事实，可廖宇还是希望从楚庆茹的口中得到确认。

楚庆茹艰难地点了点头：“小宇，没错，我已经死了。”

一人一鬼一时间没了话题，一个自责，自责当初一时冲动对家人造成的伤害另一个也自责，自责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阻拦她。

“小宇，对不起。”

“妈，对不起。”

同时的两声“对不起”，打破了空气的沉寂。

“小宇，你床垫的下面，有一张存折，里面有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些钱应该足够你们好好的生活了。你长大了，奶奶年迈，你爸又那样，以后家里的重担，就靠你一人扛起了。我之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小宇别记恨妈妈，妈妈是爱你们的，只是这些年周围的朋友和同事，他们的生活令我嫉妒，令我迷失了心智。可现在死了，我才发现，那些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什么对我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才明白。”

算是对儿子的歉意，也是没有说出口的遗言，更是死后的悔悟，楚庆茹将自己的心里话，借着这上天馈赠给自己的一小时的时间，全都说出了口。

“妈，奶奶说你心里苦，我明白的，我也替你心里感到苦，我知道你爱这个家，你也爱爸爸，爱奶奶。可生活就是很显示，你向我们撒气，我都理解。可是我好恨，为什么那天晚上我没拉住你！如果我拉住了你，你就不会……”

“小宇，别怨你自己，这事怨不得你，都是我自己造下的罪孽，如今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庆茹摇头，有些事情，不该廖宇知道的，她不会多说。

“小宇，你要带着奶奶和爸爸，好好的过日子，以后妈妈不在就靠你自己了。”

“小宇，你再和谁说话，是不是你妈妈回来了？”

廖宇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卧室里休息的许秀芬，廖宇赶紧喊到：“没事，奶奶，我看书自言自语呢，您好好休息吧。”

“那好，你妈妈要是回来了，一定叫我一声啊。”

“行，知道了，奶奶！”

许秀芬醒了，廖宇再也不敢说话。

许秀芬一直对楚庆茹很好，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的好，可惜可这辈子楚庆茹没这个福分了。

一人一鬼坐在客厅，只字不语。时间飞速流逝，一个小时转瞬即逝。

楚庆茹知道时间快到了，对廖宇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宇，一定要幸福。”

见到楚庆茹的身体满满变得透明，直至消失。廖宇双手捂着嘴，强忍住哭声，整个人蹲在沙发的一脚，双肩止不住地抖动。

吴小有和白宁远两个人准时回来了，楚庆茹还坐在沙发上，而廖宇却蹲在地上。

“该谈的应该谈完了吧？廖宇，别那么死气沉沉的，打起精神来，等你百年以后，你们一家人就又能团聚了。哎呦，白宁远，你掐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出生率这么低，排个投胎的位置，没什么关系的话，投胎位等个百八十年也是正常的。

白宁远正经地对廖宇说：“廖宇，她刚才说得太远了，你不用在意，你只要活好当下就好了，这也是你母亲所希望的。”

廖宇：“知道了，白警官，吴小有，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宝贵的机会，能让我和母亲再相见，你们放心，我会打起精神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如今不宜久呆。一切了结后，带着楚庆茹，两个人回到了凯德家园。

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吴小有感叹着说：“唉，还是自己的家舒服，比警局舒服多了。”

在警局住，会怕被有心人盯上，可即便回到了家，也不可以放松警惕。

“小有，这几天，你尽量也不要出门。经常警局家里两边跑，我也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刘队准许我直到收网的那一天，都呆在凯德家园。”

“啊？那我这么多天都不能出去了？”

“不能。”

“那吃饭怎么办？”

“这一点放心，家里的食物吃到收网的那一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有。”

“好吧，好吧，我忍着，忍着！”

早知道这差事还会限制人身自由，当时就应该慎重考虑一下的，现在可好，距离收网可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呢？

一个星期啊！这可怎么熬啊！

……

猫王最近很忧心，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里经常隐隐不安。

可他要是信心里的感觉，就不会做这么大的事了。

半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猫王拿起手机，给慕长河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