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人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着书,手指轻轻拨弄着书页。
软塌上,两只小兽各自占着半壁江山,呼呼大睡。
这两只小兽,一个是胡八宝,另一个自然就是吴言了。
刚到换毛的时间,胡八宝光秃秃的身体已经开始长出绒毛。
小家伙将身体团成一团,舒服地发出“哼哼”的声。
而吴言,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张应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啪嗒!
张应人合上书,走到窗户边向下望了望,发出一声轻笑。
吴言见状,也跳下沙发,趴到窗边,向下看了来。
无奈个子太小,什么都看不到。
吴言还以为是那姓白的小子来了呢?现在看,应该不是,如果真是他,估计早就冲上来了。
吴言正想重新跳到软塌上睡觉,身体忽然腾空飞起,直直地落在了沙发边放些的塑料盆里。
回头盯着罪魁祸首,吴言想发火,最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早就和你说过,沙发不是你能呆的地上,我讨厌换毛期的动物。”
吴言:喂喂,太不公平了吧?男女歧视啊,凭什么那小狐狸就能睡在沙发上,我就得睡在塑料盆里?
张应人似乎读懂了吴言的心思,他说:“她?没看到她现在没毛么?之前的毛早都掉光了。老实在盆里呆着,不然就滚出去!”
说完,吴言果然老老实实地窝在盆里。
他不得不承认一句古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还是在别人的屋檐,而且那人你还绝对惹不起。
唉,愁啊!吴小有耷拉着脑袋,顿时回忆起在凯德家园的种种。
虽然也是看别人脸色,可是那里自由啊,不惹到他们,他们也懒得管他,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小日子多美。
再看看现在,让他睡盆里。他是个狗啊,还是个柯基狗,又不是液体猫,怎么进盆里。
吴言动了动身体,想尽办法把身体挤进去,当成功地把身体镶进去时。
咔嚓!
十分拥挤的塑料盆里,一下变得宽敞了。
吴言冲张应人尴尬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不怨他,真不怨他,是这个盆简直太小了,所以才坏的。
张应人白了吴言一眼,继续向窗外望去。
切,胆小鬼,人都来了,竟然连进来的勇气都没有。
熄灭了客厅的灯,张应人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吴小有醒得很早,左右敲了敲后背未来得及下床。
客厅一阵“怦怦”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敲门声?会是谁,是不是白宁远?
一想到白宁远,吴小有连鞋都来不及穿,冲到了卧室门前。
小心翼翼地将卧室的门拉开一个小缝,小眼睛从缝隙向外瞄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情况后,吴小有紧张地将门缝关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得有多快。
是白宁远,他终于来找他了,她终于要回家了。
等等!
吴小有赶紧将头脑里欣喜的想法遏止住,她告诫自己说:吴小有,别忘了,他不仅冤枉了你,还打了你,绝不能白白地原谅了他。如果他第一句话是道歉也就算了,如果不是,那就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她在里面对不对?我要进去!”
“这是我的家,怎么可能你想进就进!”
“里面的,是我女人!”
“是么,你女人就能随便打了?当警察的不会不知道反家庭暴力法吧。”
“你给我让开,我要见她。”
“你是不是办案办得脑子锈住了,这么大的声音,里面一定听得到。既然她还没出来,那就是不想见你。”
“我不信!张应人,你给我让开。”
“不让,怎么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打你?别以为我不敢!”
卧室里的吴小有大惊:完了,好像要打起来了。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出去。
白宁远应该不能吃亏,但这两天她吃了张应人不少,又占了他的床,也不能让他受欺负啊。
“白宁远,你,你给我住手!”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双腮也鼓了起来,双手紧握在两侧,似乎很生气的模样。
但白宁远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反而伸手将张应人推到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吴小有的面前。
大手一把握住她的一只手,使劲地向外拉去。
“跟我回去!”
“啊,白宁远,你干什么啊,疼!”
他的力气很大,被他强势握紧的手腕都开始泛红。
吴小有使劲挣脱,可力量悬殊,丝毫都撼动不了。
他,这是生气了?
开什么玩笑,还生气的明明就是她!
自始至终,白宁远都没好好地看过她,只顾着将她向外拖。
有时候不小心瞥到吴小有,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
他蹙起双眉,眼底是淡淡的厌恶。
一瞬间,心如刀绞,吴小有使劲挣扎着身体,可白宁远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将他的外套脱下来,胡乱套在了吴小有的身上。
接着,直接将吴小有扛在了肩膀上。
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不由得引得吴小有惊叫连连。
“白宁远,你,你要干嘛!”
“白宁远,你快放我下来!”
白宁远走到门口,在他以为张应人会拦着他时,张应人却把路让开了。
和白宁远擦肩而过时,他平静地说道:“回去和他好好谈谈,别耍小孩子脾气。”
“不,不意外张应人,别让他带走我,他会打我的!”
白宁远:“……”
张应人:“不会的,相信我,你也该回家去了。”
两个人说话的方式略显亲昵,白宁远听着很不舒服。
他当然不会打她,除了之前的那一次。还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于是乎,他脚底生风,加快了脚步,扛着吴小有走了。
白宁远眼底的厌恶,张应人看到了。
但那厌恶却并非因为吴小有,而是因为他。
白宁远刚走,吴言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曾经热闹的家,突然安静了。
只剩下张应人,还有那只趴在沙发上,睡眼惺忪,刚刚长出绒毛么小狐狸。
马路上,吴小有趴在白宁远肩膀上,难受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酸水一个劲儿地向往出涌,她轻轻捶了捶他的后背,委屈地轻喊到:“白宁远,我难受……”
“难受?给我忍着!”
“我真难受,快吐了,求你了,放我下来吧,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