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远尽量不开口说话，他用眼神告诉吴小有。

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说，那两个被撤掉了命根子的工地工人究竟如何了呢？

他们早就醒了，不过，这个醒倒不如一直睡着。命根子没了，还不知道怎么没的？当时只是胯下一疼，然后就昏过去了。两个人知道自己的命根子再也接不回去，并且还被狗吃了的时候，差点跳楼自杀。

“呜呜，我不活了，爹娘，儿子不孝，让咱们家美后了，呜呜……”

“儿啊，你可得好好活着，你要死了，我和你爹也不活了！”

“娘啊，你得好好活着啊，这辈子你都没享到福。”

“对，我得好好活着，儿子，你也得好好活着，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在一起，实在不行，就领养一个。”

“唉，行！还有一件事，娘。你身上这件碎花衣服，可真好看……”

“……”

醒了之后两个人要死要活的，说了几句话后，就不死了。

一旁的刑警无语了，他不太合时宜地破坏了两家人的团圆。

“那个，各位，出院后，先别急着回家。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们，女孩的家属决定对你们进行起诉，以强奸未遂的名义。”

至于为何肖红会出现在学校，原因很简单。那天葛新带着肖红出去，问她想去哪。

肖红说，想去蓝海大学看看。

二十年前，她就想去看看的，只不过后来出了意外，葛新怕肖红伤心，也没带她回来过。

葛新特意绕开了保研路，当肖红听见保研路的求救声时，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她没想杀死那两个人，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而已，没想到，出手的力度没控制住。

葛新一看出了事，赶紧带着肖红回家躲着。

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了，第二天葛新就生病了。

高烧，一病不起，再然后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了。

后来，吴小有找了肖红谈话。

“肖红，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再喝葛新的血了，你不想拖累他，不想麻烦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二十年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不是傻子，心里应该清楚。已经过了二十年，你现在说不想麻烦葛新，你觉得还有意义么？你早就离不开他了，而他也离不开你了。肖红，你好好想想吧。”

吴小有言至于此，只希望肖红能够想明白。

“小有。”肖红撩了两下脸颊两侧的长发，露出了她精致的脸，只可惜带了些死气。她舔了舔双唇，手指不安地来回绕动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她的声音竟然变得哽咽起来。

肖红哭了。

她不想离开葛新，他们在一起二十年，早就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可是她又不想害了他。

两边都这么难以抉择，肖红一下子迷茫了。

葛新的这场大病后，肖红是不再可能喝葛新的鲜血了。

吴小有淡淡地瞥了一眼肖红，她的阴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估计再过几天，葛新就会看不见她。

这下，该怎么办呢……

吴小有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想帮助肖红，帮助葛新。

后来，她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

密闭的房间里，一个古铜色的香炉里，三只香正徐徐燃烧着，香烟直接飘到了上空。

香炉的后面，立着一个纸叠成的牌位。

肖红之位。

地面，当着一个软垫，软垫上，一个男人俯首贴地，虔诚祈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死你，真的没想过，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那是个中年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头顶茂密的草丛现在只剩下了一片荒地。

嘴里不停喃喃自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对肖红的亏欠么？

不，过了二十年的时间，剩下的，除了害怕，就只有害怕。

前两天，学校出事了。

两个农民工性侵女学生不成，反而丢了命根子，还被狗吃了。

大约三天后，女孩醒了，她说，她见到了一个穿着红格子长裙的女人……

她那晚穿得就是红格子长裙，微风吹起她的秀发，美极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所以，他就忍不住……

是她回来了么？

她是不是要找他报仇，让他偿命？

对两个农民工出手尚能如此狠毒，何况是对他？

一想到这，男人的头不停磕向地面，只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留下了一摊鲜血。

香燃尽后，男人觉得还不够，又穿上衣服，到附近的佛店买了些纸钱。

回到家后，赶紧找个铁盆，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受得了，也不顾会不会引发火灾，直接烧了起来。

“肖红啊，我知道你生前没钱，所以才会去打工，现在我给你钱，给你好多好多的钱，你不要来找我，好不好？”

房间瞬间被烟雾弥漫，男人捂住了口鼻，手还不停地往盆里放纸钱。

火苗越窜越大，随时有窜到棚顶的危险。

男人顾不了许多，一股作气，将所有的冥币都烧掉了。

房间里烈火熊熊，男人站起来，看着猛烈燃烧的火苗，他突然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肖红，这些钱够不够，你放心，只要你不来找我，每年的清明，中元节，我都会给你烧纸的。”

飞舞在半空中的火苗，有些落在了肖红的纸牌位上。

遇火即燃，肖红的纸牌位，一点点，被火苗吞噬，最后只剩下了一撮灰烬。

有些错误，永不原谅。

……

最后，刘一鸣，白宁远他们，还是集体受到了领导的处罚。

一顿训斥不算，最后一人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三千字啊！

让他们所有人写完的加在一起能够三千字还差不多。

一个人一份三千字的，领导，您老看得完么？

吴小有听后，也是这么说的，“一人一份三千字？他看得完么？检讨除了写我错了，还能写什么？”

白宁远坐在桌子旁边，嘴里叼着笔，拄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想该怎么写吧。

吴小有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了看，稿纸上只有三个字。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