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下个驿站还有很远的距离,恐在路上耽误时间,中午草草解决了午饭就重新上路,并没有逗留多久。
终于,在天际擦黑的时候,马车紧赶慢赶的停在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城镇外。
城外的大树上挂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近了才发现是人头,风吹日晒下,已经变得干瘪。
这处驿站距离边关大军驻扎的地方只有半天的路程,因为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一个休息落脚处,来往做生意的开店的行商的,都在这里歇脚,人来人往的也渐渐发展成了一座小城,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人不少。
因为这里离边关较近,多半信件的周转都在这里,为防止被人截掉重要机密,这里常年隐藏着两个高手。
这里的规矩就是,不论有多大的仇怨,都不能在城里杀人,打架可以,但是事后的损失要照价赔偿,不然,第二天你的人头就会被挂在城外大树上。
曾经有人不信邪,后来,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马车顺着大路进城,街道两边挂着明亮的灯笼,虽是夜里,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除了百姓,还有带着刀的江湖人士。
因为玉霄令的缘故,这座平时祥和的小城也笼罩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氛。
马车并没有去驿站,转了一圈,停在一个客栈门口,这是个两层高的客栈,里面人满为患,大厅里坐的满满当当,吃肉喝酒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吵闹闹的颇有一番快意江湖的味道。
祁昭和宁汐都戴了斗笠,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如今江湖风声鹤唳,多得是蒙面的戴面具的想要隐瞒身份的人,戴个斗笠根本不算什么。
出示了信物,掌柜的脸上程序化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几位请随我来。”
众人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掌柜的指着其中几间客房道:“几位贵人,这些房间都是空着的,您们只管挑。”
说着,他推开门,里面的床铺很整洁,地面和桌子也一尘不染,看得出来打扫的很用心。
雪霁进去检查了一遍,出来吩咐道:“你下去招呼客人吧,让小二烧几桶热水送上来。”
掌柜点头应下,悄悄下去了。
祁昭率先选了一间进去,随后其他人也陆续选择了自己的房间。
宁汐推开一扇房门,青芜紧随其后进去帮她铺床收拾行李。
客房里空间很大,东西却很简洁,该有的都有,床,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书案,桌子和床中间隔着一张屏风,屏风上画着几根翠绿挺拔的翠竹,清新雅致。
这些房间都是两张床,宁汐和青芜一间,风铃和木梨一间,彼此也刚好有个照应。
木梨随后进来关上门,“宁变态,你说的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能跟我们再遇上啊。”
青芜帮她倒了杯茶,“小姐,喝茶。”
宁汐端起茶喝了一口,“怎么,迫不及待要输给我了?”
木梨接过青芜递过来的杯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宁变态,我劝你赶紧把解药给我,这样才不会输得太难看。”
宁汐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现在,出去。”
“啊?”木梨有些没反应过来,“干嘛?”
宁汐:“难不成你要在这里看着我洗澡?”
木梨嫌弃的撇撇嘴,“谁要看你,我走了。”
洗过澡,宁汐懒癌发作,不想出门,让小二将晚膳送来房间,宁汐不去青芜自然不去,风铃本就是喜静的性子,宁汐索性叫过来一起吃。
祁昭也在房间用膳,其余暗卫倒是凑热闹去一楼大厅吃饭,顺便打探一下最近发生的大事,酒楼可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木梨性子活泼好动,一刻也闲不住,她本来想跟着暗卫一起下去的,但是看宁汐她们都在房间吃,一个人下去没意思,索性厚着脸皮挤过来四个人一起吃。
吃到一半,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暴怒的指责,“你撞了人不道歉还有理了?”
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振振有词的清脆声音,“明明是你撞到了我,我没让你道歉已经很宽容了。”
一听这声音,木梨立刻精神起来,“这声音有点耳熟,是不是中午你说的那个女人。”
宁汐咽下一口菜,“想知道你就去看看喽。”
木梨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不行,你陪我一起去。”
“没兴趣,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木梨和宁汐较劲的时候,楼下的闹剧还在继续。
楼梯口,一个五大三粗国字脸的汉子扶着一位病恹恹的妇人,那妇人蒙着面纱看不清脸,眼角的细纹暴露了年龄,但是露出的半张脸依稀可见其年轻时的风姿,只是如今却看着脸色蜡黄,眼睛也黯淡无光,整个人虚弱无力,倚在大汉身上,走路全靠大汉撑着。
此时,她正微微皱着眉,揉着被撞到的手臂不说话,反倒是她身边的大汉一脸心疼,“芸娘,你没事吧。”
妇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夫君,我们走吧,一会济世堂该关门了。”
大汉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玉棠,“下次走路小心点。”
说罢,小心的扶着妇人向外走去。
沈玉棠不乐意了,跑到两人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们,“你把话说清楚,谁走路不小心了?”
一个身穿青衣,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男人上前一步,堵住壮汉和妇人的路,“给小棠道歉。”
青衣男子身后两个护卫拉了拉自家少主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被青衣男子无视。
壮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赤虹剑派好大的威风。”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传来窃窃私语,“他就是赤虹剑派的少主,看着挺年轻啊。”
“是啊,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啊,八成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不过,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没听过赤虹剑派的少主定亲的消息啊。”
至于是什么东西,在座的人都懂。
不意被人认出身份,又听见周围的议论,特别是定亲两个字,听进耳里,砸的他脸色通红,“阁下认识我?”
“想不到赤虹剑派的少主,也会为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子如此是非不分”,壮汉冷声道:“世人皆道赤虹剑光明磊落,急公好义,不想竟有如此后代,当众为难别人不说,又是非不分,真是丢了赤虹剑派的脸。”
青衣男子有些手足无措,“我何时为难你们了。”
“我夫人体弱赶着求医,你们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罢了,现在又拦着我们不让走,还不是为难?”
青衣男子目露窘迫:“这位兄台莫恼,只是你们撞到了人,小棠又是个女孩子,道个歉不过分吧。”
壮汉目露嘲讽,“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怎么回事,我夫人大度不计较罢了,这女子却揪着不放,气量如此狭小,也不知道赤虹剑知道自己儿子为了这么个女子败坏赤虹剑派的名声,会不会气死。”
青衣男子被壮汉的话刺的面红耳赤,急忙让开路,“在下不敢,兄台为夫人要看病自然是急事,请。”
一旁正等着壮汉道歉的沈玉棠心里不舒服,扯着青衣男子的袖子怒道:“赵季尧,你和我是不是一边的,怎么能帮着别人?”
赵季尧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小棠,人家有急事呢,再说你也没事,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沈玉棠不服气,她一把挣开赵季尧的手,蹬蹬两下又跑到将要出门的大汉身前,“不准走,今天你不道歉,休想出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