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得一直被这东西拍着？”摆弄了下放在身边的DV，唐恩很想把镜头从自己身上挪开，总感觉有点太诡异了，好像自己得秘密都要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一样，让他很不自在。

“嗯哼，莱拉说，你得尽快熟悉在镜头前的感觉，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摩根边把装着私人物品的背包放进帐篷，这可是难得的野营，整个周末她都不打算回镇子，想趁机放松下自己，和大自然多亲近亲近。

“说真的，这太诡异了。”唐恩有点哭笑不得，镜头里的他整个人都有点僵硬，手脚不自在地打着摆子。

“好了，我的纯情牛仔，带我在附近转转，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草原上。”摩根拿起DV，化身摄像师跟拍唐恩，他在镜头里有点傻楞的样子让摩根嘴角忍不住翘起，像找到了好玩的东西。

“摩根？放下DV好么？”唐恩求饶，压力扑面而来，有点要命了。

“不！”

“求你……”唐恩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摩根笑得更开心了，唐恩的囧相太有趣了，回去一定要让莱拉好好看看，她那个在镇子里搅动风云的弟弟另一副面孔究竟多好玩。

骑上准备好的马，见摩根依然不肯放下DV，唐恩只能当作看不见那东西，可马背上他还是下意识挺直后背，身体随着马前进的动作轻微起伏。镜头里，却看不出一点牛仔那股随性的色彩，反而像是个第一次在家长面前献唱的小学生。

“不给我介绍一下么？”摩根驾着马匹，跟在唐恩斜后方，努力保持手臂平衡避免镜头太晃动，不难看出她平日经常运动，很多女性都难以在马背上干别的事情，努力控制马匹前进速度以及控制自己的腰部保持平衡就是能做到的全部了。

唐恩回头看了看摩根，张张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脑子都卡壳了，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刚刚说这里是草原？我得纠正一下，实际上这里可以算是沙漠化地带了，因为靠近佩利斯湖，这里看起来才生机勃勃。”随口找了个话题，唐恩都不敢看摩根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表情管理是个多么重要的学问。

“那个上世纪搞出来的北水南调大工程？”摩根往远处的河流看过去，可那条河看起来并不怎么像承担了重大水利工程的样子，河道未免太窄了，水流也很平静的样子，和她印象里汹涌的江河完全是两个样子。

“是的，多亏这个工程的存在，附近的土地才没有变成拉斯维加斯那样的沙漠。”毕竟和家族营生的畜牧业息息相关，这方面他也能称得上半个专家了，气候学有时候多来自于经验，放牧这么多年他也学会不少。

“你去过维加斯？我以为牛仔天天都忙得出不了门。”加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出生的地方，尤其是最近看唐恩忙碌的样子，以为他没怎么出过远门，这也是摩根对唐恩有好感又没有立刻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她害怕两人相处时间久了，会发现两人在认知方面的鸿沟，俗称见闻方面的不足，那时候可就太痛苦了。

“我可是参加过大学体育联盟的。”唐恩察觉到了摩根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一点东西，赶忙说道，免得被误解成一个乡巴佬。

“橄榄球？棒球？篮球？”摩根好奇的猜测着。

“棒球，最好的投手。”说着，唐恩挥舞了几下自己的手臂，即便在马背上他也能做出最标准的投球姿势，显然没有说谎。“不过，毕业之后我就没再打过棒球，当时为了混学分而已。”

欧美大学毕业制度基本上都是学分制，学习成绩拿分是一方面，想要顺利毕业纯粹依靠成绩和专业成果就很难了。所以，唐恩当时不得不想点别的办法，在诸多可以加分的选项里体育运动是相对简单的。不过，很多大项目基本上都被黑人包圆了，以唐恩的身体素质很难在橄榄球和篮球上与那帮种族天赋强大的黑人对抗，便依靠从小练习套牛的准头和臂力，加入了棒球队。

“其实，我能顺利毕业，还依靠了点别的加分项，毕竟我的专业成绩太糟糕了，论文只拿到了及格分数。”想想那段痛苦的学习生活，唐恩可不愿意再来一次了。要知道，唐恩可是依靠汉语这门在欧美人看来极难的语言加分才混到了毕业证，完全是在作弊。

“确实，想顺利毕业太难了。”摩根回想自己以前一边做着模特工作，一边努力想拿到毕业证，差点两边都搞砸了，最后无奈休学，直到退出模特行业后才顺利的拿到毕业证，也是深有感触。

“你呢？我挺好奇为什么要放弃当模特转行当教师。”两人逛到远离营地的河边，把马拴在一边任由马儿自己吃草休息，唐恩努力将对准他的DV镜头忽略，拉着摩根坐在河岸边上看风景闲聊。

“遇到的混蛋太多了。”想想自己的遭遇，摩根一副自嘲的样子。“我以为模特是个很好的职业，可以穿最新潮的服装鞋子，以工作的名义飞遍全世界，一个天真小女孩儿的梦罢了。”

“真进入这个行业后，每天与饥饿做斗争，生怕自己长胖一丁点。相信我，不论是多大牌的设计师都是隐藏的变态，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只要有一点不合他们心意的，我们就要在失业悬崖边走一遭。”

“听起来，似乎和那些名模的采访一点都不一样。”唐恩没少看各种脱口秀节目采访的名模一类人，一个个都打扮的像上流人士，嘴里总是自信满满，一副老子必然会成功的语气。

“你说的是成功者，而我是个失败者，成功者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为了保持身材每餐吃进嘴里的东西15分钟后就强行吐出来，哪怕为了避免皮肤老化而掏大笔钱做美容，这才是真实的美国梦，给别人看见光鲜亮丽就足够了，剩下的留给自己躲进阴影里默默承受。”摩根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丧气，道出真实的同时又负能量爆棚。

“去TMD美国梦。”唐恩抓起一块石头，摆了个投球姿势，直接扔进河里，溅起点点浪花。

“没错，去TMD美国梦！”摩根应和着，也学唐恩开始扔石头，总算暂时放下了DV，也让唐恩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