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普通客房里,少了司空泠在身边,司宇恒忽然就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和楚暮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虽然把人拽上了楼,楚暮早就松了手,但司宇恒进来之后就一直乖乖的站在门边上,一副不敢动的样子,像是那无形的手还扼在他的脖子后,拎着他的衣领。
“怎么?和我一起住委屈你了?”楚暮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语气冰冰冷冷,一点都没有对小孩子心软点的意思。
司宇恒:“……”
这狗屁哥哥就是睁着眼睛说大实话嘛,司宇恒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怕自己晚上睡觉打呼噜,影响到哥哥你休息,那我可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要不我再去开一间?”
司宇恒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虽然一个人住,他也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听起来有些令人害怕,但是面前这个人,才是更令人害怕的存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大人?不,这也不过就是个小大人,也没比他大几岁,怎么就让人觉得这么可怕呢,真是魔鬼。
“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好意思嫌弃起我来了?就你这屁大点的,从小被人服侍惯了,你真敢自己一个人住?呵,别到时候大晚上的哭着吵着要去找你那位司姐姐。”
楚暮意有所指,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威胁,这眼神,和他从前在大凌皇宫中看着那些王公贵族的眼神没什么差别,是有些轻蔑和不屑的。
司宇恒闻言,好像被捏住了三寸似的,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只得认命和这位大魔王住在同一屋檐下度过这一晚。
“哥哥哥哥,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我是真怕自己吵着你了嘛,那既然如此,哥哥你晚上可别嫌弃我,反正是你主动说要和我住一间的…”司宇恒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声,有些不由自主的胆怯,又有些破罐破摔的无奈。
没再说什么,楚暮把带着的东西在桌上放下,随即又开门走了出去,没再看门边某位门神一眼。
“诶?你去哪儿?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啊…”司宇恒无奈,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结果刚一出门,碰巧对面的一间客房也打开了门,一袭白衣,猝不及防的就落入了司宇恒眼中。
但是这个人…
好在楚暮正好还在他的面前,将他整个人都挡住了大半,此时也正站在门口,和那白衣之人似乎是对上了视线。
这两个刚出门的少年,身高也相当,就这么像静止了似的站在门口,都看着彼此,眼神在空中交汇,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些许。
司宇恒见状,趁着那个白衣少年的视线还没有向下转移到自己身上,赶紧飞快拽住楚暮的衣服,像是小猫一样的,整个人蜷在了楚暮背后,被挡了个八**九,尤其是他那小脑袋,几乎是要贴在楚暮背上了,像是生怕被面前那人给发现自己。
重重松了口气,司宇恒心想自己差点就要暴露了,还好楚暮就在门口,自己就紧紧跟在身后。
面前那白衣少年,是他见过的人。
——兰洌炎。
自然,对方也认得司宇恒。
所以无论如何,司宇恒但凡还要想再在这待下去,就必然不能被那小侯爷给发现,否则不出意外,他马上就要被送回去了。
自从被那大恶魔给威胁了之后,司宇恒简直是处处小心翼翼,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恶魔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身份,就很莫名其妙也很突如其来的,在司宇恒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暴露了,还因此被威胁了。
现在又碰到这么个算不上熟,但也算认识的兰洌炎,司宇恒内心是崩溃的。
不过小侯爷的为人肯定比那大恶魔好多了,威胁应该是不会的,但通风报信还是极为可能的。
司宇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如此依赖、如此感谢楚暮这个大恶魔的时候,既然他当初揭穿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以此威胁自己,司宇恒心想,那现在这么个情况,他应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会帮自己保守这个秘密的吧。
想到这,司宇恒好不容易松个口气,但是他忽然意识到…楚暮他并不认识兰洌炎这忠南侯家的小侯爷啊!
而自己现在…正跟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
他只会想揍自己一顿吧…毕竟这位楚哥哥那么嫌弃自己。
司宇恒几乎要心如死灰,认命了,差点都想自己在兰洌炎面前自爆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楚暮并没有把他像垃圾一样甩开,竟然就任由自己这么黏着,然后就和兰洌炎错身而过,径直下楼去了。
这就是天使吧!
司宇恒几乎要流下感动的泪水,他突然觉得楚暮就是一个好人,自己这么莫名其妙,他竟然没有生气!太感动了!
简直不敢动不敢动。
于是就一路黏下来了楼,然后…又猝不及防的被一阵不可抗力给掀开,司宇恒差点都要被呼了个踉跄,退了两步才站稳。
真是翻脸无情,恶魔就是恶魔,才不会,因为刚刚那翅膀被罩上了点白色光芒就变成天使。
四处看了看,没有再见到兰洌炎的身影,司宇恒这才松了口气。
楚暮只当是没看见。
“小二,来几份姜茶。”
“得嘞,客官稍等片刻。”
姜依斐此时正坐在客栈中央那餐馆一张空桌旁,像是有些无聊似的,又像是在出神想着些什么,一双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的雨幕。
这雨还在下,好像还下的比刚刚又大了些,耳边尽是落雨的声音,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没个停似的。
“依斐,怎么一个人坐在下面?”楚暮没管不知道在那捣鼓些什么司宇恒,朝姜依斐走去,坐在旁边的位置。
四下,没有那人。
“喔,是云溪哥哥来了啊,”直到楚暮都已经稳当的坐下了,姜依斐这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泠儿坐了这么久马车,有些累了,先休息了,说用晚膳时再喊她,我也没什么事做,就先下来了。”
“要不再开一间客房,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楚暮难得的贴心,但眉头却微微皱着,好像对司空泠这般行为有所不满,但好像又是因为些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