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那裙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落下去的,最起码飞灰离开之前是确认过没有问题的。
“小姑娘,爬上面有什么意思?还是赶紧下来吧,地方这么高,摔断了腿可不好,要不要哥哥接住你?”
流里流气的声音从正下方传来,司空泠本来还就听着人的脚步声正好站在自己下面就停下了,正心惊胆战,没想到…是因为自己暴露了,已经被他给发现了。
完蛋了…司空泠心想。
真是百密一疏!
司空泠表示以后再也不想穿这颜色的裙子了,被坑了表示很生气。
悄悄的探出一个小脑袋,司空泠正好和那人对上视线,那人的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道不长不短的刀疤,从左眼为横亘到嘴角,很是狰狞,手上明晃晃的拿着一把长刀。
看见是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那匪徒也是乐了几分,那笑容真是得意,还有某种志在必得,和玩弄于鼓掌的笃定。
“…这位哥哥,可不可以当做没看见我,我现在只是一个透明人,重头戏在楼下好吧啊喂,要不你还是下去吧,参与一下楼下的团战,你的队友需要你。”
司空泠不太想动,紧紧的抱住横梁,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只要飞灰赶快上来,就问题不大,况且这房梁也挺高的,木头也挺结实的,她就不信这粗大个还能轻轻松松把她给搞下去。
那匪徒才不管她嘴里胡乱念叨着些什么,一把长刀就已然明晃晃的举起,直指司空泠。
司空泠:“……”
看来跟这些匪徒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完全是对牛弹琴,啥也讲不通。
那人本来就高,再加上刀也不短,司空泠觉得那刀上的寒光几乎就要触及到自己。
“自己下来。”匪徒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
“别啊,这太高了,我下不来,你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待在上面不好吗?你赶紧下去看看,你的同伙们正在下面苦战,你却在上面撩妹,这样真的好吗?”
听到“苦战”,那匪徒有些好笑似的,楼下不过是些寻常人,还有那么两三个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这还能有多难对付?用得上“苦战”这两个字。
至于所谓的“撩妹”,匪徒想了想这是什么意思,也大概猜到了,“我觉得你应该挺有被绑的价值的,所以我可不是在撩妹,这叫分工合作。”
司空泠:“……”
好家伙,分工合作都来了,承认自己撩妹就这么难吗,一开口谁在那里说让自己下去说什么哥哥接住你。
真是臭不要脸。
两人来回磨了几下嘴皮子,那匪徒显然也没有耐心了,他们做事就讲究一个肆无忌惮,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也从来没什么耐心,一开始也不过是见这小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这才勉强忽悠两句,现在…
忽然只看见那刀就直接劈在了房梁的下半部分,司空泠感觉到自己震了一下,吓得她差点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躲开就意味着从房梁上下去。
没办法,司空泠只得从房梁上爬起来,像站在平衡木上一样小心翼翼,离开当前的位置。
像是猫抓老鼠一般,司空泠在上面逃窜,那匪徒在下面紧紧跟着,死咬不放。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突然那窗户又有一个人钻了进来。
这下原本还算勉强平衡的局面被打破,司空泠知道自己如果再待下去,也只会被这两个人瓮中捉鳖。
必须离开这,去楼下。
脚尖微微一点,学了许久的轻功终于派上了用场,司空泠稳稳落在两人几步之遥,随即飞快转身,朝门口走去。
楼下,还在酣战。
司空泠好不容易终于跑到了走廊,只差几步就要到了楼梯转角,就可以看见楼下的一番情景了。
正当这时,又迎面走来了一个匪徒。
如此被前后夹击,司空泠简直觉得自己背得不行。
抽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那柄短刀,司空泠决意继续向前冲锋,所以,必须要撂倒面前那个人。
占着身高劣势,司空泠化被动为主动,佯装要攻击那人最脆弱的地方,但实际上却是从身边靠着墙跑了过去。
马上就要到了!
那转角的扶梯就近在咫尺!
突然,司空泠还没来得及脚尖轻点从那飞下去,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那栏杆栽去。
这客栈也是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了,在那木质的栏杆和自己身体触碰的一瞬间,司空泠就知道……这绝对是豆腐渣工程!
不然怎么会自己这么一扑,那栏杆就直接——断了呢?!
于是连人带破碎的栏杆,司空泠直接从二楼往下面翻去,在地心引力之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那裙摆还飘扬出了几分优美的弧度,发丝也飘了起来。
这场面,司空泠表示自己见过。
不过……那特么是带着威亚的情况下!
现在这啥也没有,是真摔啊喂!她已经能想象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的模样了…
身体的本能反应,司空泠在空中扑腾了几下,但也没任何作用,完全没有受力点能让她做出任何改变这局面的动作。
司空泠闭着眼,但想象中从二楼摔下去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飞灰!肯定是飞灰。
司空泠几乎感动的想哭,这小忠犬关键时刻可太有用了!
劫后余生般的睁开眼,司空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看见了楚暮。
竟然是楚暮接住了自己?!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人怎么会接住自己呢?他难道不应该和姜依斐寸步不离吗?难道兰洌炎就这么快上位了?
无数的疑问飞快从脑海中飘过,司空泠觉得自己快要短路了。
事实上,在片刻之前,在司空泠猝不及防从楼上往下落去的一瞬间,飞灰正好看见,但根本来不及飞过去把人接住,他离那太远了,几乎是对角线的距离。
而那时楚暮刚巧在那附近。
至于兰洌炎,方才打着打着,他已经朝他汇合了过去,姜依斐被共同保护在二人身后,像是一个完密而坚固的堡垒,被保护的几乎滴水不漏。
直到…
楚暮忽然脱离开来,这坚固的保护瞬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