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多时,那来宝终于是洗漱干净,秦羽这才带着三人匆匆朝着山上赶去。巴蜀三山之一的天柱山沿途苍松翠柏,郁郁青青,让人一望之下,心旷神怡,四人沿着曲折弯路缓缓前行,等踏上一处巨大斜坡,秦羽终于是看到了山中难得的建筑物,依旧是吊脚楼,吊脚楼是巴人干栏式建筑的俗称,只见斜坡下方竟是一个巨大的凹型谷地,谷中水流淳淳,微风阵阵,几座竹亭耸立外,就数远处那几座吊脚楼了……
秦羽让众人赶忙趴着斜坡的一侧,安静的看着那谷地,只因那里竹亭中竟是站有几方人士瑶瑶对峙,其中一方正是那都督夫人杨氏一行,一方是那毗司满神,至于另外一方则是未曾见过,但看那服饰装束竟是巴人、中原人的混合组成……
来宝轻笑道“少爷,看样子是打不起来的,我们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反正有我和老庄在,没人能伤害到你的……”
秦羽真真哭笑不得,但也的确是想着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说声哈喽,正当自己瞎想之时,场中谈话的声音确实渐渐大了起来。
“毗司,你可是为我而来……”那巴、汉人混杂中为首之人人三十上下,甚是魁梧,一身腱子肉如同铁疙瘩一般的凸出,神色甚是从容!
毗司满神上前一步,注视着那人低沉道“骨力陌离,今日如论如何,你需得给我个交代……”说完玉手却是指向那利州杨氏一行人。
秦羽心中了然,原来这位腱子肉跟个健身教练似的人物竟是那满神口中的骨力陌离,看来果真二者极度不和,就是不知因为何事搞得这么剑拔弩张,那骨力陌离微微冷笑,却是转头看向那利州杨夫人,恭敬道“都督夫人,不知是否可先把在下的两条狗给放了?”
杨氏正要作答,那身侧的武曌却是咯咯咯的嘻笑道“这位叔叔,可是想让我娘将后面那两个自称朝廷官爷的持剑在手的狗狗放了?”那武曌一句话说的甚长,似是没有任何停顿,在场众人都是憋着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那骨力陌离,骨力陌离面色微沉,没做答话,只是阴冷的看着那武曌,要不是利州都督的千金和夫人,说不得这些人今日都得留在这里,那武曌似是没发现这骨力陌离脸上的异样,继续说道“叔叔应该也是知道的,你养的那两条狗可是自称朝廷官员,做中原人打扮,在集市上当街聚众斗殴,持械杀人也就算了,但千不该万不该,袭伤我娘还对我娘施以恶言,哼……”
“你……”骨力陌离一时气急,竟是没法子还口,袭伤都督家眷,这等罪民可是不小的,斜坡上的秦羽微微一笑,小声道“这小女孩子口舌真是厉害啊……”
庄韦严精彩万分说道“秦羽,这小姑娘还能有你厉害?”
那来宝亦是深表赞同的点头。
场中那骨力陌离气的浑身发抖,等稍微平静了些,这才阴冷道“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吗?”
“我娘……”那武曌还想继续诉说却是被杨氏拉在身后,自己缓缓上前,朗声道“陌离先生,你等之间的矛盾我不会干涉,至于这人,我也肯定是会交出来的……”
“哈哈哈哈,还是夫人识大体……”那骨力陌离大笑道!
“只不过……”
骨力陌离眼见杨氏口中微转,脸色变得阴沉,寒道“不过什么?”
杨氏轻轻一笑,凤目一转,看向那毗司满神,挥了挥手,那身后的下属将那当街行凶的二人拖了出来,一把扔到满神一众身前,杨氏这才缓缓道“不过,人却是要交给毗司满神大人的……”
“哦?呵呵,呵呵呵呵”骨力陌离怒急反笑,笑声更是阴寒,身后属下甚至有几位已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那毗司满神似乎年纪不大,喜怒哀乐均是挂在脸上,茫茫欢喜道“谢过夫人了!”
杨氏摸着武曌的头发,轻声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自有苗人王来管,我身为外人绝不会插手,至于二位具体怎么处理,还请你们自行定夺吧。我等中立”
骨力陌离虽然心中大为不满,但似是很是在乎杨氏的身份,照样与那毗司满神一同朝着杨氏微微躬身,随之阴冷望着毗司满神。
“毗司,人交给我吧,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骨力陌离冷冷道。
毗司满神面无表情,冷哼回击道“骨力陌离,我正想问问你,我的两个随从被这二人当街所伤,差点被杀了灭口,若不是杨夫人碰到,哼,此事,应该是你得给我个交代……”
“是吗?那你要什么交代……”
“你……”那毗司满神斗嘴可是不行,眼见那骨力陌离死猪不怕开水烫,怒道“苗人王已将那水路押运交于我等三司负责,已经定下了规矩,你为何……”
骨力陌离大声打断道“我待如何?你可知这二人是谁的属下?这二人乃是东宫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毗司满神一愣、杨氏一愣,秦羽亦是一愣,诧异道“李承乾,长安待得好好的,干嘛触手这么长,玩的也太开了点吧?!”秦羽忽然回忆起那李承乾,顿时百感交集。
骨力陌离继续道“巴蜀与中原各地漕运之事,本是长安秦员外负责,但秦府出事后,太子殿下将这活揽了下来,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白白丢弃盐井之事,趟这浑水……”
秦羽眉头一皱,自语道“不对啊,那洪世清不是说户部将自家产业收回,让长安各大商贾公平竞争么……”
杨氏身后人群中的洪世清脸色铁青,忐忑道“太,太子殿下?”杨氏看了一眼洪世清,轻移目光,看向骨力陌离,平静道“陌离先生,你可知此话的分量多重,户部已然收回当时秦家所有产业,包括这漕运之事,怎么似先生所说,太子殿下亦是参合了进来?”
骨力陌离微微冷笑“夫人,此事千真万确,在那些皇亲权胄眼里,户部又算得了什么……”
杨氏眉头一皱,却是不再作答,那洪世清脸色黯然,低下头去,不知是否在想着自己的生意还是自己那倒霉儿子……
毗司满神轻斥道“就算你说的是真,但苗人王已经……”
“他已经老了,老了。”骨力陌离大怒道“毗司,时代变了,苗人王若还是如此顽固不化,早晚会被长安罢免的……”
“放肆”、“大胆”
那毗司满神下属一阵大怒,似是触动了他们的禁忌,但明显骨力陌离不是很在乎,冷笑间缓缓行至毗司满神面前,平静的将那二位中原汉子扶了起来,转头朝着山下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秦羽盯着那下山去的骨力陌离,朝着庄韦严低声道“庄叔叔,麻烦你跟上去瞧瞧,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庄韦严微微点头,接着就呼啦一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