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侯君集出了石洞，正巧遇到翘首以盼的李承乾，李承乾见到被擒的苗人王甚是欣喜，但又瞅见侯君集那满脸的惊容，诧异问道“叔父怎么了？”

侯君集却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记不起来，不仅如此，那些后面陆续出来的一众侍卫随从亦是记不得先前发生了什么……

但终归是擒住了苗人王，这巴蜀之地也该正式换换天了。

“障眼法？”石窟内，巨殿前的广场上，众人听那来宝所说竟是难以相信，感情先前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这巨殿也是障眼法，这四周的漆黑虚无也是障眼法？

来宝微微一笑，点头道“本就是障眼法，这世上哪来的那些邪乎其神的事啊……”来宝轻笑间缓缓走至那广场四周，拂袖间那石柱、虚无等等均是消失不见，秦羽只觉眼中一花，再次睁开眼睛竟是发觉身处一处石窟中。

秦羽虽说百思不得其解，但依旧直直盯着来宝，重复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来宝苦笑，大祭司却是沉声道“秦公子，我苗寨自古便传承自上古巫术，巫能够与鬼神相沟通，能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消灾致富，如降神、预言、祈雨、医病等等”

来宝却是含笑接着道“上古巫术能力滔天，但随着时间推延却是渐渐失传分化成儒释道等……”

秦羽心中微动，这等话语自己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皱眉道“你先前说你是黎？”

来宝点点头，轻笑道“正统巫师繁多，亦不过是以具体某一具有自然能力的人，经过培养成为一个可以操纵任何一事物的能力，以气血、灵慧、预思、摄魂、灵媒、斯辰为主，不过真正算起来，习练鬼道的黎才算正统，故而有人将吾等称之为鬼王，亦是有人将我们称之为巫神，黎只是个称呼，到了这一代也就是到了我的头上……”

秦羽呵呵冷笑，却是没法子全信，继续问道“那敢问这位黎先生，我身上所发生的你作何解释，也是障眼法吗？”

来宝闻之一愣，接着凝重的看着秦羽，缓缓道“我虽说看不透你，但料想这才是真正的你……”

秦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冷冷道“那我想知道，为何你这巫神使者黎，为何曾担任我秦家数载的下人……”

未等来宝说话，大祭司竟然出声道“因为巫神所示……”

未等秦羽疑惑之色退去，毗司满神却是轻声道“多年前，我苗疆本世世代代有圣女，我等一遇到难以辨明之事就会请圣女降下预言或者说是求解破解之法，但李唐建国，圣女意外失踪，故而只得另寻巫神使者，当时你应该也知道大唐意图争霸天下，我巴蜀之地亦是其计划之内，故而当时苗人王带我等来此求见巫神降下明示……”

秦羽冷漠道“明示就是让你们这位巫神使者前往长安，暗中潜伏在秦家，寻找破解之法？”

秦羽眼见来宝点头，大怒激动道“那为何你前后判若两人，就跟失去了记忆般？”

来宝苦笑道“若我说前往长安路上，出了意外，失去了记忆，你信吗？”

“老子信你个鬼，你是不是还想解释说途中意外被我父亲秦恒所救，然后便顺理成章的进了我秦家，再然后到了此地那丢失的记忆又回来了……”秦羽着实有些生气，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啊！

来宝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秦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稍微安静了小会，来宝轻声道“少爷，你现在已成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

秦羽稍稍平复下心情，苦涩低语道“来宝，你，还是来宝吗？”

来宝脸色变换，那祭祀三司亦是紧张的看着来宝。

来宝终是叹了口气，在三司祭祀失望的眼神中，缓缓点头“少爷，我，还是来宝，一直都是来宝！”

祭祀三司失落，正值巴蜀之难，料想苗人王已成李承乾阶下囚，苗寨换天，正需要一个有点威望的来领导苗寨之后的命数，但终究是……

秦羽却是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甚是开心，颤抖的手终是重重的拍在来宝的肩膀上。

“对了，乳妈和庄叔叔呢？”

来宝脸上黯然，秦羽见状心中戚戚，颤声道“乳妈和庄叔叔怎么了？你说，你快说啊……”

来宝仰天长叹，终是将洞外发生的一切全盘告知，秦羽失神长笑，笑的眼泪直流，缓缓摇头道“我他妈就是个扫把星，先是叔叔，再是父亲，接着家里抄家，流离失所，现在又牵扯到乳妈他们……呵呵，扫把星啊……”

武曌心中不忍，哽咽道“娘亲，他，他好悲伤啊……”

杨氏将之紧紧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低语道“人的命数吧……”

秦羽消沉了一段时间，呆呆的看着来宝，淡淡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来宝双手握拳，又是放开，又是握拳，复杂矛盾多时才执着道“我会继续跟着少爷……”

话刚落下，祭祀三司异口同声诧异道“不可……”

来宝眼神变得坚定，伸手制止道“我意已决，即日起，祭祀，我苗疆巫之黎由你担任，望你们能恢复以前的荣光，若可以，可以的话，寻到圣女……”

“巴蜀之地应该已归李承乾之手，他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不怕受到波及，有生命危险吗？”说话的却是秦羽。

来宝冷笑道“少爷，那你也就太过小看苗疆了……”来宝负手而立，看着某处淡淡道“我苗疆地域广袤，毒虫异兽甚多，蛊毒无数，巫术逆天，再加上地形错综复杂，若真被逼急了，哪怕千军万军也是不敌，这也是为何不管是隋还是李唐一直都是以招降为准，轻易不敢动用武力的原因，更何况……”

“何况什么？”

来宝微微笑道“更何况当今国教道教分支太平教和五斗米教都是巴蜀产物……”

秦羽对这些可是丝毫不怎么在乎，凝重道“来宝，我们不说这个了，咱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去找找乳妈庄叔叔他们……”

来宝面上黯然，终是点了点头，领着众人走向另外一处石窟……

武曌母女跟随来宝和秦羽的脚步，反倒是那大祭司与三司执意要留在此地，想着等过几日再直接回苗寨！

“来宝，我现在这模样是好是坏，你不是巫神使者吗？能不能把我变回去？”

“少爷说笑了，不管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少爷，这本是你原始模样，我是无能为力……”

“你之前可曾遇到过与我类似的事情？”

“不曾……”

“好吧”

“少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知，你不是会预言吗，可能给少爷我算算，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好一些……”

“少爷，实不相瞒，现在世道儒释道三家，释家渐衰甚有绝种迹象，而你又……不说为了大道，哪怕为了自己，为了家里死去的老夫人，森婆……哪怕为了杜顺，义湘……况且，少爷，我知晓你本不是这世上之人，但若能继承释家衣钵，等事成后，我有感觉，你会真正成为你自己，我前往长安之前曾于巫神殿算过，命中天数所定，你只有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才会……”

一席谈话，秦羽心中岿然，苦笑道“凭我之力能成功吗？”

“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