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林与来宝二人躺在床上，身上湿漉漉的衣物早就已经被换掉，二人气息微弱，身上刀口翻卷，鲜血四溢，看的有些让人心惊。

秦羽一言不发，黑着脸坐在桌子边沿处，盯着床上的二人。

“让让，让让，弄些温水过来……”

秦怀道低沉道，却是领着大夫走了进去。

等处理完伤口，上完些药物，这才朝着秦羽走来。

秦羽豁然起身，忙问道“大夫，如何了？”

“三少爷，命是保住了，但，休养月余却是避免不了了的……”

秦羽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其他的却是无需多说，尉迟宝林与来宝二人身上伤口均是二十多刀，刀刀见血，也是亏得二人都是习武之人，筋骨比寻常人要壮实一些，这才勉强保得住性命。

“表哥……”

秦羽阴沉道，秦怀道微微点头“我这就去……”说完竟是快步走出门去。

外面的雨水已经停歇，可天色却是显得更加昏暗阴沉，隐隐有风雨欲来的征兆。

距离杭州城入城不远的某个官道上，早已经停有十几辆马车，马车具体情形在夜色中根本看不真切，可对于沿街讨生活的低贱之人来说，这行马车早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四日有余，除了一些下人匆匆跑来跑去外，却是不见身份高贵的人露面。

“如何了？”

其中一辆正中间最大气的马车中缓缓传来一个稍显的有些稚嫩却又老气的声音。

车中安静了一会，紧接着又响起了另外一个温和的声音“殿下，暂无线索……”

“恩”

既然称之为“殿下”，那自然来人身份尊为皇亲国戚了，可具体却是不知到底是哪位，大唐门面上能称之为殿下的，也就寥寥那么几个，比如老一辈的河间郡王李孝恭，比如年轻一辈比较出名的李治、李泰、自然也包括东宫太子李承乾。

“殿下为何不进城？”

“再等等，城中没有乱起来，进去早晚不也就是那么回事……”

“可……”那温顺的声音略显的有些急促慌张，可车中的“殿下”却是不急不躁，坦然道“怎么了？先生可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吗？”稚嫩的笑声缓缓传出，悠扬而绵长，等笑声消失之后，“殿下”继续道“现在开始，先生还请不要轻易离开我左右……”

杭州城内的治安自然是很好的，可今晚除外，白不凡在自己府中来来回回，走动了不知多少趟，眉头皱的跟老树皮一般，虽说门外时不时的就会有下人来报，可结果总是惊人的相似，那就是暂无动向，亦或是没有线索……

“这可如何是好啊……”白不凡焦急自语道，前些时日就曾听说魏王李泰要来此，可始终不曾见人，据探子来报，说是城外居然停了十数辆马车，这些马车是不是那魏王的谁都不知道，若就是魏王，那为何不进城，若不是，那又是谁的座驾。白不凡自然不只是因为城外停了些马车就搞得自己寝食难安，自己方才入睡没多久又是听到一个重大消息，自己震惊不已，这才迅速爬起来，不断往外派出探子。

那李家的家丁和尉迟将军的二公子差点被人给杀了，抛开自己与李家的关系除外，白不凡也会尽全力去追查此事的，毕竟那小黑脸与自己女儿，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这身为父亲的怎么可能没什么作为。

会不会与城外停留的马车有关呢？

白不凡不敢去想，只得不断派遣人手加强城中守备，寻找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这城中刺史一职，自然在某些家族看来只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官，故而城中除了官府衙门的巡逻官员之外，还有着众多来回奔走的豪门家将，他们每逢遇到非但没有产生斗殴纠缠，恰恰相反还会相互沟通，转换各自不知晓的消息情报。

一时间，城内百姓纷纷侧目，都是不知道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李氏庄园内，正厅。

“贤侄，到底出了何事啊？”崔志皱着一张老脸。

李元天缓缓摇头，只是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秦羽。

秦羽嘴角含着笑，不断旋转着手中的杯子，他这种样子却是表明心中阴沉愤怒，只见他淡淡道“世叔，今夜，城内要见血……”

说罢却是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唉声道“大哥，你陪陪世叔，我就出去办点事……”

“你，你那伤不是还没好利索吗？”下手处的崔若若却是关切的问道。

秦羽回过神，非常平静的看着她，呵呵笑道“无妨，今夜死伤不会是我们……”

崔志、李元天等人均是不知秦羽是何意思，可都很自觉的没有发问。

李氏前院的积水中站满了人，一行一列的整齐有序，秦怀道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站在众人前方，眼神阴厉。

待秦羽出来后，秦怀道低沉道“出发……”

这群人自然是临时抽调的一应好手，有园子里的，也有“天上人间”的……

秦羽被二狗子背在身上，阴森道“表哥，可查清楚了？”

“恩。”秦怀道面无表情，但紧握刀柄的手却是下意识的紧了又紧，松了又松。

“宝林兄弟二人被袭的地方，今日一共有两队人马出现，虽说雨水冲淡了脚印，但毕竟那时候雨水间歇的趋势，故而勉强能查的到一些，可……”

“如何？”

“可是不知道这二方人手到底是哪一方动的手……”

“无妨，表哥，可知道这两方人马在哪里？”

“一方在城外三里处的地方，那里马车数十辆，已经停留了数日之久，另外一方像是去了玉皇山的方向。”

“玉皇山？”

“不错，这里不一般，乃是道家全真派的圣地……”

“那……”秦羽嘿嘿笑道“我们前去玉皇山，表哥，面具那里可吩咐过了？”

“已经吩咐过了，可是我有点不太明白，即是一方动的手，为何你要今晚直接动那三方势力，我先前所说的两方势力如何，咱们可什么都不清楚的啊，至于宫关亭，可有确切消息证实没有参合此事的……”

秦羽眸子一寒，轻笑道“动我亲人者，杀无赦，有害我之心的，亦是杀无赦……”

秦怀道微微点头，竟是不再言语，径直走到人群前头，带领着数人浩浩荡荡的从杭州城内穿行而过，那些各家各族的眼线见之后纷纷朝着本家跑去，生怕慢了他人一拍。

白不凡听闻此事后尽是吓的差点脑子溢血，昏死过去，只得无奈间安排一列官差，娓娓吊在秦羽一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