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照太九小兄弟所言,这近日在各地到处虏获穷苦百姓的那些木人,其制造者便是你的那位师姐了么?”
在开琉城衙门的内房中,一位蓄着长须的瘦弱文人对着太九如此问道。
“唔...其实严格来说的话,姐她并不算是师姐。”
清秀少年,摇了摇头又点头说道。
“不过,要是为了方便诸位理解...这般想法,倒也无妨。”
太九对着这位开琉城的知府,已经说了他该说的话。
至于不该说的话...他也没那么天真,交浅便言深。
只是如此说着,他又苦笑了起来。
“虽然说以前也只是有所听闻,并没有亲眼见识过...”
闭目的少年,想到了墨阁那从外阖上的大门。
“但姐她在机关工巧上的造诣,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登峰造极,光是开那已经没有了源动力的门就耗费了我好多天的时间...”
太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同理可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造出那么多的机关木人...我想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而在这衙门内房里边的所有人,听着这话却是不由自主地瞧了一眼这少年身后的那具巧夺天工的木人——这不是还有你么?
心中是如此嘀咕着,但还没有谁会如此不识好歹地直接脱口而出。
“不过...诸位可莫要以为,我这位姐她只是在机关秘术上有着绝妙实力。”
清秀少年摇着头,又如此继续说道。
“诶?”
众人闻言,不由得发出了这么了一声后,再瞧向他。
“姐的武功...应当是远在她这机关术法之上。”
竹剑,对此并不算太意外。
倘若没有过人的伴身功夫,他可不认为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这等搅动整个江湖的举动。
“那跟太九小兄弟,你比起来又如何呢?”
太九听着这话,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她离开墨阁时的那一天。
苦笑地摇了摇头。
“在她已经有所留手的前提之下...小子,不是一合之敌。”
此话一出,那一众六扇门的捕快则是顿时一并都瞪圆了眼睛。
关于这清秀少年有多难对付...他们是有切身体会的——要是看他腿瘸又眼瞎就小瞧他的话,最后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己!
“这...”
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不是这少年的一合之敌。
然后,这少年不是他口中凶手的一合之敌...倘若这少年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当他们面对到这凶手的时候...他们又是什么?
捕快们的心思,霎时间便复杂了起来。
而关于自己这位姐的武功,说句实话...虽说太九眼瞎看不到他那位姐的样貌,可听她那声音又确实是挺显年轻。
由此推论,想必她外貌至少是不会年迈到哪里去。
只是...外貌如此,又不代表实际年纪如何。
在墨阁的十五年中,他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地问过,但很显然姜还是老的辣,全都被模糊带过了。
毕竟,直接询问女子的年纪,也到底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但若考虑到那明显年纪岁数是非同寻常的太四...有一说一,太的年纪还真不好说能有多年轻。
谁知道她有没在年岁上加料,而岁数又往往跟武功及内力的精妙和深厚成正比...就算是已经有所留手的太,可在那一日给太九的感觉,说是已臻化境都不为过。
“那...太九小兄弟,可要随着老夫和小徒一道去寻找你的那位姐?”
真武庙的竹剑,忽然开口这么提议道。
清秀少年抬起头来,转过脸去闭目和他对视着。
“呵,怕是小子也没有对前辈说不的权力吧?”
摇着头,轻笑了一声后很是淡然地说道。
当然...在竹剑的提议之中,随队同行的意思自是有的——甚至于这同行应当还是主要的目的。
但,显而易见摆在其中的监视意味,也不会少上几分。
毕竟,在场可没有谁曾经见过这位少年口中的姐。
可他身后的那一具机关木人,却是所有人都瞧着真真切切的。
“也不怪乎太九小兄弟会有如此想法,实在是...我等有的线索当真是太少了。”
接着,这位真武庙的前辈竟然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那位轻笑少年深深地鞠了一躬行礼致意道。
“若有失礼之处,待真相大白之后...老夫自会再向太九小兄弟赔礼道歉!”
情真意切。
“到时,太九小兄弟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能做到的话,必当倾力相助!”
饶是看不到这正对着他行礼的太九,也全然能通过那经由丝玉诀的内力在其周身所凝华出的根根透明玉线,约莫地在脑海中勾勒出眼前的场景来。
“前辈...言重了。”
太九那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抱拳致意...同时,那具机关木人更是来到了竹剑的跟前,将他扶起。
“既然如此...那么何知府,老夫便带着这位太九小兄弟,前往开琉城周边最近才又发生虏人事件的小石村去,探查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了。”
说着,竹剑便对那瘦弱文人点头致意道。
“有竹剑前辈在,不才自是放心无碍。”
而这位知府大人,也在对着竹剑抱拳行礼后,如此回应道。
“请!”
待竹剑和他的徒弟剑清,太九和他的机关木人从这衙门内府离开之后,在这房中便只剩下了一众六扇门的捕快和那位知府了。
“何大人,要信那妖人...自称是太九的小子,他所说的话么?”
捕头贴近了那瘦弱文人,低下头来很是轻声地问道。
这位开琉城的知府,略微沉吟了一下。
“瞧他那模样,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说着,渡步了起来。
“否则也不至于会跟那位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竹剑一起,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城来。”
只是,马上他便摇了摇头。
“即是碍于情势的潜伏也好,至少他并没有就此露出獠牙来。”
话音刚落,他却又满脸肃容地沉声对这一众的捕快们说道。
“不过...防人之心断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