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剑清所说的话,太九自是了然。
莫要说竹剑现在尚未完全脱离险境,便是真的安全了以后一旦知道了他们两人被捉,哪怕是再谋定而后动也必然会有所行动——毕竟一个是他的徒弟,另一个则是他所认为有可能解决这木人一事的钥匙。
“那...剑清姐姐所说这道门三剑中的另外一剑,是确实信得过的么?”
在听了这道统三分之后,他出声问道。
“不论如何...这另外的一剑终究还是其他两派的人,不是么?”
而剑清却是轻轻地摇头回道。
“详情如何我也不好说,彼此之间最讲究道统有别的是这些老一辈的...但同样,最没有道统之别的也是这些老一辈的。”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再过几辈之后,道门便真的名存实亡乃至于只留声在历史之中...到时世上可能便只剩下了真武、清风、净火这三派了——没有这道门前缀的三派。”
一阵微风在这时常有人马流通的官道之上吹来。
“至于师傅,他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甚至于他的理想之一便是让道门重新成为名副其实的道门!”
说着,她便捋了捋随风飘扬的头发...极为小声地对太九说道。
“而这...搞不好就是为何有自己人】,要想方设法地将师傅给除掉的理由。”
她轻声地冷哼了一下。
“毕竟要是道门再起,三派便不再是独立的三派了。”
眯起眼来,这视线似乎想要穿透这远处的群山,来到与此地距离不知凡几那坐落着真武庙的然山之上。
“权力的滋味,有些人一旦尝上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了这么一句后,剑清又对着看不见的太九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都扯远了...回到这道门三剑上来。”
她露出了一抹微笑来。
“道门三剑之所以被称为道门三剑...太九,你可知这是为何?”
太九听着这像是在题目之中就给出了答案的问话,不假思索地同样笑着回答道。
“内里原因想必便在那前缀的道门之上了吧?”
剑清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接着将手中的清吟剑收起。
“如此,可明白...为何这另外一剑是足以得到师傅的信任了么?”
太九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如此,自无不可放心之处。”
剑清回过头去,望了一下那已经有些看不清的密林。
“是啊...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比起真武庙中的其他人,那两柄与他齐名的剑却是更值得信任。”
太九沉声问道。
“具体而言是哪位?”
他苦笑了一下。
“还请剑清姐姐见谅,不是你们道门的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而是近年以来...”
说着又摇了一下头。
“莫说是近年,便是长年以来江湖的这些人和事,所谓的江湖常识...小弟就算不是瞎子也只能两眼一抹黑,更别说这两耳在阁中也是不曾有所风闻过任何世间之事。”
剑清听着太九这话,无奈地摊开手来。
“倒是我疏忽了。”
然后她便轻声地为太九解释道。
“是那位以刀入剑,江湖人称梅剑的净火洞融阳师叔。”
太九“嗯”了一声。
“梅剑?”
剑清点了一下头。
“师傅以竹为剑,便是对敌也尽量留有余地...故江湖人称他为竹剑。”
太九插嘴道。
“竹倒是好理解,梅可如何为剑?”
剑清笑了笑。
“这位师叔之所以被称为梅剑,自然不是因为他所使之剑为梅...要真能做到这一点,道门早被他们这三剑给统一了。”
她伸出手来,用手指在太九的脖子处虚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梅...实则为血梅。”
顿了一下,方才接着说道。
“一剑刺去,仅有一朵血梅在脖颈之上留下,从而在江湖上得此凶名。”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跟师傅的竹剑不一样,虽然都是道门三剑...但江湖人显然更加忌惮这位血梅师叔。”
说着她又摇起了头来。
“难以想象,融阳师叔他是以那大开大合而闻名的刀法来入剑。”
惊赞之情,油然意表。
“当真是匪夷所思。”
可太九却是能听出她深藏在这些情绪里头的那一丝好奇,不过并没有就此追问,而是就另一个问题开口问道。
“既然剑清姐姐之前说过,你们这有名无实的道门三派好歹也还会在这大事之际互通有无,尤其又是派出了这道门三剑,关注他们的人在三派当中想来也不会有多么地少...那你们自己应当更是有所联系吧?”
剑清看了一眼太九,轻声地笑了笑。
“那是自然,否则我也不会选择去寻找融阳师叔了。”
太九接着说道。
“而且,就远近距离来说...这位血梅前辈,此时跟我们的距离应该是要比真武庙要来得近多了吧?”
剑清闻言点了一下头。
“师傅和师叔师伯他们三人,可是在各自的门派中都领了这同样的任务——调查近日掳走穷苦百姓的木人一事。”
她沉吟了一会儿。
“虽然具体的任务内容并有交流过,各自出发去的目的地也并不算同道,但...好歹他们要去调查的大概范围我还是知道的。”
在这偶有马车行人江湖豪客经过的官道上,她指了指开琉城的方向。
“开琉球城这边一带是师傅来查的。”
接着,她指向了跟她之前一直遥望着的远山截然相反的方向。
“徐苏城那块儿就是融阳师叔他们去调查的大本营。”
说着她又望向了那远山的方向。
“至于丹承师伯,则是在比真武庙还要更远的北方。”
听着剑清所指明的三个方向,太九的眉头却是不由自主地深深皱起。
原因无他...而是这三个方向,再近也近不到哪里去。
一方面,是忧心于这前去寻找血梅前辈救援的途中可能的袭击。
另一方面,则是想到了自家墨阁的姐——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在距离这么遥远的地方,放出机关木人来去掳走各地的百姓?